花篱轻笑出声,笑声冷削颇有几分阴狠的得意,“扶灵山是做什么的,盟主忘了?”
上官澜眼神一亮,“是极!既然扶灵山本就以蛇虫作毒,想来防治蛇虫的法子也是大妙!”谈到此处,上官澜也心知花篱是不再疑心他此来的诚意,有心要合作。心里也微微放松。
“只是这些法子,都是扶灵山密不外传的丹方。”花篱意有所指道。
上官澜眉头微微一挑,都已经事到临头,居然还想着多讨几分好处。虽说是人之常情,不过这份好处,能不送,还是不要送了,“谁要丹方,不过是想讨几颗常用避毒避瘴的药丸罢了,若是花先生有为难之处,上官澜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花篱碰了个软钉子,只得偃旗息鼓,“哦,若是常用药丸,倒是好办,盟主不与人为难,实乃花某之幸。”
上官澜此时心神稍稍放松了些,人看着也懒散了不少,靠着绒毯软枕起着帘子看花,道:“先生也是好说话的人,上官也很高兴。”
通透至此,多说也再无益处。花篱也深知此时想再谋利,上官澜也断然不会松口,但到这般地步,也着实可以收手了。上官澜所谋也并不多,但求南疆安稳,有扶灵山相助,自然容易许多。二人达成共识,皆不再多言,反倒谈起风物。
扶灵山间竹楼错落,摇曳青竹之间时不时传过一阵金铃鸣响。上官澜瞧着扶灵山景致,又瞧了瞧这红轿和花篱身上的一身红衣,经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花篱递目探询,上官澜大大方方开口道:“只是见花先生排场非凡,再见这扶灵山景致清绝,因而,因而……”一时没想出合适措辞,“因而”了两回,也没说出因而什么来。
花篱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道:“祖上留下的排场,就算我嫌弃也没法子。”
二人又是一阵大笑。
☆、贰拾捌.
玉凤澈跟在红轿之后,虽听不真切二人言谈,但二人笑声却是听得真真切切。心里不禁好奇这两人不久前还是剑拔弩张,如何现在又如此全无芥蒂。本想待得了空去问上官澜,但又念及上官澜此时待他的疏离,心里又如同压了一块大石,沉甸甸地透不过气儿来。
待到了扶灵山用了晚饭,花篱便差人带着上官澜一行安排住处。
上官澜同玉凤澈被安置在了同一座小楼中,房间还是挨着的,只隔一排细竹扎成的隔墙,一点声响全无阻隔。饶是玉凤澈再怎么不愿意当隔墙之耳,却还是有动静往他耳里钻。
上官澜才在房内安置稳当,门便被叩响。上官澜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却是莫仓留下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药童,名唤莫三生的。那药童关了门道:“莫三生前来为盟主检查伤势。”
上官澜嗯了一声,笑道:“小三生啊,莫先生老气横秋的模样还真是学了个十成十。”一边说话,一边宽带解衣露出层层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脊背双肩。
这□□烧伤须将身上烧坏皮肉皆尽除去割下再敷药包扎等它愈合。此时距离上官澜负伤也有二十余日。路上虽疏于管照延误了些功夫,但如今,已经结痂,拆开层层绷带,由肩到腰一层紫红带黑的血痂分外狰狞可怖。
莫三生仔细检视了一番,道:“好,顺利结痂了。师父原还担心南疆潮湿坏了伤口,如今结痂了就好。”说完,帮着上官澜披了外氅,又顺便在手腕上搭了一搭。
搭完了之后,眉头一挑,又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师父说得果然不错。心肺重创未曾痊愈,元气大伤,盟主抽空练练功吧。啊是了,背上伤口不能碰水,知道盟主好洁,最近沐浴,能忍则忍吧。”最后一句,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上官澜听见这话,脸果然黑了一层。穿了衣裳送莫三生出门。莫三生走了没几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叮嘱道:“盟主所敷药中,有一样药力发得迟缓但却猛烈,虽有助于脱痂痊愈,但会有些痒,盟主晚上忍者点儿,别抓坏伤口。”
上官澜不以为意笑道:“到底是刀尖上滚过的人,痛痒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莫三生笑着拱手走了,上官澜总觉得那小子笑得格外贼溜。
上官澜虽知玉凤澈就在隔壁,也知道房内动静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却也无心瞒着。所以玉凤澈将这边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