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常理而言,的确应该由书怀拿出实质性的证据,而不是仅凭猜测就给风仪定罪,然而风仪听他天花乱坠胡扯一通之后,竟然被他带跑偏,开始思考自己如何自证清白。心里有鬼的人眼神游移,饶是风仪也无法摆脱这一定律,鬼使在旁观察着他的眼神,不由得撇了撇嘴。
“时间够长了,想好了吗?”冥君提着笔,头也不抬地问道。
“您应当尽快去寻他,而非在此处审问我。”风仪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无法为自己辩解,书怀暗自翻了个白眼,觉得他看上去厉害,实际上也像个弱智儿童。这件事风仪办得就有问题,严恒睿跑出去于冥府有害,于他无益,可以说是损人不利己,谁晓得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说他犯傻,倒也真没有错。
嘴硬的人冥君见得多了,不过嘴硬的神仙是真少见,他正欲开口讲几句话,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书怀却忽然跑上前来,仿佛有事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心脏疼然后查出心包积液,不过是少量,希望这个诊断结果可以为我带来闪避军训的机会。
第92章 相见
他跑过来就跑过来吧,一路上还不断地挤眉弄眼,冥君皱了皱眉,对文砚之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劝走了风仪,顺手关上了大殿门。书怀眼看着风仪离去,这才开口:“他死鸭子嘴硬,很难从他嘴里撬出一些什么来,严恒睿的下落是决计问不出了,不如先把此事放下,与他继续做表面兄弟。”
表面兄弟,顾名思义,就是仅仅浮于表面的、虚假的兄弟情。风仪和书怀到目前为止尚在联手对付存雪,为了一个严恒睿跟风仪撕破脸,就好比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冥君这么一想,认为书怀说得有理,但是任凭严恒睿在外游荡实在不妥,于是他勒令书怀务必尽快找到严恒睿的踪迹,将他安全带回。
书怀脸上笑嘻嘻,心里早把风仪杀了无数遍,要不是这家伙,自己手头哪能多出这么一大堆麻烦事?现在可好,他不光要保护燕苓溪,同时还得负责严恒睿的生命安全。严恒睿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该学会照顾自己了,怎能成天依赖他人护卫?
抱怨是无用的,因为无论是严恒睿还是风仪,都听不见他的抱怨。书怀内心郁闷,当天夜里再度失眠,他躺床上闭着眼也睡不着,只好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悄悄越过睡在外侧的墨昀,披衣下床要往冥府最东边行去。
天梯在最东侧,顶端连着天宫的神木幻境。他现在急需慕华的安慰,希望天帝此刻还醒着,能听他诉诉苦。
理想总是丰润的,而现实瘦弱似一具骨架,书怀都想好了要怎样对天帝倾诉,怎样眼泪横流,结果还没爬下床,腰间突然被勒紧。“熟睡中”的墨昀睁开了眼,一把将他拉了下来扣在怀里:“半夜鬼鬼祟祟的,想要去何处?”
“我去天宫一趟,找……”书怀话未说完,墨昀就一口咬了上来,他吃痛收声,又听见墨昀慢条斯理地说道:“存雪不是没在天宫?你要找他,应当到人界找才对——也不知你为何这般惦记着他,他很吸引人吗?”
“我何时要找他了?分明是你成天惦记着他!我要到天宫找你娘哭一会儿,你赶快松手。”墨昀一提起存雪,书怀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更难过了,想去找慕华诉苦的心情愈发迫切,恨不得现在就瞬间移动到大神木之前,抱着树干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墨昀愣了一下,脑筋没转过弯:“你要告状应该找存雪他娘告状,找我娘做什么?”
“……”
书怀放弃了辩解,一头栽倒在墨昀胸前,哼哼唧唧地说自己心里不舒服。墨昀后知后觉地懂了他是何意,但这时候再放他走,他居然又赌气不走了。小妖王支着身子看向那只面向墙壁的大蚕蛹,好言好语地劝他:“你若是憋得太久,找我说说也是可以的;假如你想找我娘,现在是太晚了,明日晨起我陪你去,叫宫翡替你到人界看着那小皇帝。”
风仪整出那么大的乱子,宫翡指不定要怎么跟他吵,多半没有看护凡人的心思,书怀觉得墨昀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横竖长清身上的金粉掉干净了,回头就让他去人界陪着燕苓溪,这也算是给他创造一些价值。
大蚕蛹又缩了缩,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再也没了声息。
凡事都只有再一再二,而没有再三,宫翡曾与风仪说过无数次,在冥府期间不要给冥君添乱,但风仪就是不听。他第一次去找严恒睿的时候,恰好让宫翡撞见,宫翡把他拉了回来,没成想他趁着旁人不注意,又溜出去看了严恒睿一次。对风仪而言,只需见对方一面便够了,短短的一刻钟之内,他们能够谈很多很多,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实现了,却必然激怒宫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