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儿爷_作者:九白乌鸦(91)

2019-02-11 九白乌鸦

  “兔儿...”一郎端过鱼片汤来,吹了吹送到琴茶嘴边:“兔儿,你喝点汤吧,我让人去给你熬药了。”

  “我不太想喝,放那吧。”琴茶一直吃不惯日本菜,再加上本来就不太舒服,更是没什么胃口。

  “兔儿,你就喝一口,你一直没怎么吃东西 ,一会儿喝药会更难受。”

  “我说了我不想喝!”琴茶莫名其妙地发起脾气来。

  他又把一郎当成了守安,那个任劳任怨的守安已经不在了...

  他似乎又把一郎当成了生颐,他可以对生颐耍性子而不计后果。

  可现在爱他的两个人都不在了,他是谁?他又迷茫起来...

  他起身想要活动一下,却被什么绊了一下,他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一套浅绿色的和服。原来那身被生颐扯的破烂的衣服已经不在了。他想起什么似的慌忙去摸,一郎拦住他,摊开手,掌心里是一个小小的荷包。

  “兔儿,你在找这个吗?”

  琴茶松了口气,接过来,里面的东西都还在,他这才放心的笑了笑。

  “你不喜欢吗?这个颜色?”一郎谨慎地问。

  “还可以。”琴茶笑了笑,算是对一郎的一点安慰。

  一郎扶他起来,虽然琴茶不怎么穿橘色,但是浅绿色很适合琴茶,他修长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肤能很好的驾驭这个颜色,娇媚却不显得女气。

  “兔儿,你想不想听戏?”一郎突然问他。

  琴茶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一郎哄小孩一般:“那你先把汤喝了,然后喝药。”

  琴茶笑了一下,领会了他的好意,端起了碗。

  但是这汤还是很难喝,琴茶商量道:“一郎君,以后能不能不要做这个汤了,好难喝。”

  一郎轻柔地给他擦去了嘴边的汤渍,没有说话。

  下午的时候一郎果然请了戏班子来,在一郎的后院里,戏台子早早就搭好了。没想到一郎在北平过得这么阔绰潇洒,条件一点儿也不输生颐。小小的后院里居然别有洞天。

  十六岁的旦,小小年纪,嗓音还青涩稚嫩着,唱的是《天女散花》。如梦如诗,嗓音甜腻婉转,琴茶曾经也唱过,每个指法,每个台步他都烂熟于心。

  琴茶的伤没有好全,脸色苍白着,穿着和服更显得消瘦,几条伤疤和淤青从他的衣领中蔓延出来,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像一具傀儡。

  他想起来,他曾经最拿手的就是这出戏了,他在台上,底下由守安帮他张罗的面面俱到,小顺儿,韩烨....都坐在台下,生颐就在最中间的位置。一曲罢了,无不是掌声震天。

  现在呢?小顺儿死了,师父死了,守安也死了,韩烨他们都奔赴战场,生颐....

  想到这,琴茶鼻子一酸,一种委屈莫名涌上了心头,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涌了出来。他慌忙抬手去擦,一郎还是看到了,慌忙握过他的手,帮他把眼泪擦去:“怎么啦?”琴茶一被问到伤心事,顿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一郎更是慌了手脚,胡乱帮他抹了一把眼泪,把他搂在怀里:“是不是这出戏是个悲剧啊?对不起,兔儿,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特别懂戏,都是我的错....”

  说着,他朝身边的人吼了几句日语,那群人连忙冲到台上,把那几个戏子连拉带拽地赶走了。

  琴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哪里是悲剧。只是自己是个悲剧罢了。自己难过,看喜剧也成了悲剧,自己欢喜,看悲剧也成了喜剧...

  观众搭上自己的笑和泪,戏子赔上自己的感情,一曲末了,大家又收拾好情绪继续活下去,谁若是陷入出不来,谁便是痴了。

  琴茶就是痴了,大家都走了出来,只有他还活在戏里。

  “不哭了,兔儿。”一郎拍了拍他,“走,不看了,我们回屋里去。”

  琴茶揉了把眼睛,跟着一郎走进了屋里,几个女佣跪在桌旁,端上两份饭和汤,一郎对他说:“兔儿,去吃饭吧。”

  琴茶看了一眼,:“又是鱼片汤?”一郎点点头:“快吃吧。”琴茶不太乐意地拿起筷子:“明天可不可以换一种汤?我不喜欢鱼片汤。”一郎没有说话,只是把几只虾夹到琴茶的碗里。

  琴茶有些怀疑一郎到底能不能听懂中国话了。

  晚上的时候,一郎又请来了歌舞伎。琴茶身体还是很虚,他半伏在桌上,好似柔若无骨,相比于平时的冷峻清高,此时更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媚和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