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友记_作者:虐为下(10)

2019-02-11 虐为下

  忽然想到病弱在家的苏真真,不知她在干什么呢?

  顿觉意兴阑珊。这白妙妙与宋红莲又有什么分别?不过一个公娼,一个私娼,卖笑娼女而已。但很快她便打破了我的成见。

  当她拨动琴弦,弹出第一个音时,我便知道她不俗了。红莲琴艺亦佳,只是拘束甚多,刻意为之;而白妙妙则是意态天成,信手从容。

  何为温柔乡,白妙妙当如是。

  难怪叶三如此痴迷她。若为良家女,我亦倾倒。

  白妙妙献艺一曲后起身行礼,忙被叶三扶住。二人眉来眼去,郎情妾意。倒是我多多打扰。

  我借故退了场,叶三没有多留,依旧与白妙妙谈笑。一人无趣,我在岸边散步,停下,盯着一棵柳树发呆。

  于心不忍。我真的舍得下,不顾自己的良心吗?我向来自私,可好歹读过圣贤书,一人不能为一己之私伤人。官爵、妻子毕竟会有,叶三却只有一个,错过了便再也找不到了。叶三知道我去查他,难道不会伤心吗?

  叶三和元英不一样。叶三是我的朋友,他用至真挚的情谊来关心我、帮助我,元英却是个龌龊不堪的伪君子,不过在意声色犬马,他们怎么可能相似呢?应该是我……多虑了吧?

  回过神来,子灵斜靠在柳树树干,深深地看着我。

  “霍斯林,苦恼或喜悦,你向来不动声色,似乎高深莫测。”

  “你来干什么?”

  他笑道:“叶三深受重伤,你放心他一个人,待在花舫?”

  我脸色一变,抬眼望去,湖面火起,惨叫连连。这花舫,是魔教的产业。叶三杀了夏风唯一的儿子,夏铭。我不是江湖人,多亏那次听书,说书人开口一段,便是夏铭命丧黄泉路。

  叶三!叶三他在船上!我顾不得禁忌,想冲到舫上。子灵拉住我,掌心冰凉,道:“我来。”轻功掠上湖面,朝花舫奔去。

  我,一介书生,憋着满肚子文韬武略,无能为力地瘫软在地。手不住地颤抖,抠入草皮。

  霍子灵出来时,是徒手。

  我不敢问,挥拳砸向霍子灵门面,快、狠、准,几乎到了我所能之极,将他打入河中。我未曾对他下过重手,为了叶三,也顾及不了他了。抬头远视,花舫烧了大半,沉沉欲坠。我解开禁制,被人从身后拥住。

  冰凉的呼吸喷在颈后,背部被温热的液体浸湿。我挣开那人怀抱,猛地转身。

  叶三摇摇晃晃,扶着古柳,苍白地微笑。眼神极亮,眼珠深黑。一张脸,满是血污。浅白的深衣,洇开大片血腥。

  我悬着的心放下,朝湖面望去,子灵已经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给忠懿王虚构一子……

  ☆、风满楼

  我瞒住叶三伤势,装聋作哑。在任三年后,顺利调入京城。

  叶三吃着豌豆黄,忽然一顿,问我:“你那么想回京?”

  不回京么?苏真真年已十九,拖得么?天子脚下,人物辈出,自然机遇亦多。这些话,却开不了口。我不断放宽底线,默认叶三的亲近,却不愿泥足深陷,万劫不复。

  开不了口,索性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我明白了。”叶三放下糕点,笑道,“还是叶府住得舒服。”

  三个月后,深秋天气,正式卸任。同僚们在长亭置酒,情深意重。饮过三杯,登上马车。叶三百无聊赖,斜躺着看画本。难为他,只身前来,身边连一个心腹小厮也无。

  我心肠软了几分,不去看他。情根一动,再难回头。

  叶三绝非善类,但他待我不浅。我竭力回忆起苏真真的面容,一时沉浸。

  回京,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叶大公子觉宁。叶觉宁面色极寒,狠狠瞪叶三。叶三却嬉皮笑脸,挽住叶觉宁胳膊,跟他讲三年来的趣事。叶觉宁面色微缓,对叶三无奈又好气地苦笑,不曾看我一眼。

  视我若蝼蚁,他日,我定加倍奉还。我手缩在袖中,成拳,不动声色,从叶府出来。出了叶府,便该去拜访未来的岳丈苏惑。

  说我对苏真真有多深厚的感情,倒也谈不上。苏真真是为美人,但还不如苏惑对我用处大。只是苏公位居高位,难得刚正不阿,定然不会任人唯亲,我要想做出一番事业,还得自己努力才行。

  婚期定在九月二十日,还有二十二天的时间准备。

  我手足冰凉,回到响玉阁,生了炉子烤火。说到底,再住在叶府已是不妥,我攒得一些积蓄,准备在近郊买个院子,成亲后便搬过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