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休息一天,我倒倒时差,就一天!”于秋凉叫唤着,企图让余夏生心软,“明天,我明天一定去上学!”
“猴子也喜欢等明天。”余夏生说,“难道你也是猴?”
于秋凉自然不是猴,他嘟嘟囔囔半天,还是乖乖地起床了。
余夏生亲自送他到了学校。
久违的学校大门出现在眼前,于秋凉觉得他这是放了个小长假。别的不说,不上学就是有点爽。他背着个空书包,乐颠颠地跑上楼梯,恰好撞见同样放了个小长假的宋词然。狐朋狗友一打照面,登时两眼泪汪汪,好似他乡遇故知那般,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而他们现在非是在异乡流落,学校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于秋凉闲了几天,闲得不知今夕何夕,宋词然同样不晓得今天是周几。管他呢,不管是周几,都一样得上课,都一样是混日子。
“这么久没来,估计桌子都被考试卷给淹了。”宋词然小声嘀咕,“你是为什么不来啊?你也感冒、发烧?”
“没有。”于秋凉余光瞥见一个矮小的人影从楼梯拐角处一闪而过,原本想好的说辞忘了一半,只得随口胡诌,“我哥把我打了。”
“什么?他打你?为什么啊!”宋词然大惊失色。他以为像余夏生那样文质彬彬的人,是不会轻易动手打孩子的。
此事说来话长。于秋凉眼看着那古怪的人影离他们越来越近,不禁加快了脚步:“等到了教室再跟你讲。”
钟楼
第43章 酒鬼
及至到了教室,那诡异的矮小影子却消失了。不消多时,顾嘉出现在教室的后门,对于秋凉打了个手势,叫他放心。大概那个跟着他们两人的影子是从别处跑来的孤魂野鬼,已经被顾嘉赶走了。
顾嘉说是拿一分钱办一分事,但她把于秋凉看作她的朋友,她的小弟弟,她对着兄弟不会把账算得那么清楚。什么拿钱办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全是她用来讹余夏生的钱所编造出的说辞。余夏生不晓得她打着怎样的算盘,于秋凉可是明明白白,然而顾嘉就算从余夏生那多捞了钱,那些钱也是只能供给死人花的,于秋凉无法分得一张两张钞票。这事儿,他管也好,不管也好,都对他既没有害处也没有益处,所以他懒得拆穿顾嘉的小把戏,依旧和顾嘉做着兄弟姐妹。
于秋凉紧挨着暖气坐下,舒爽愉悦地长叹一声。顾嘉又消失了,多半是去高二盯着王琳。想来王琳也是好运气,有个这么听话的闺女寸步不离地陪护着,就算以后顾嘉不在她身边,而是钻进了她的肚子,为了偿还顾嘉保护自己的情分,于秋凉也得接了顾嘉的班,代学姐保护王琳。
他们之间的关系着实复杂得过分:王琳是于秋凉的学妹,于秋凉又是顾嘉的学弟,他们三个就像是三只紧紧联结在一起的圆圈,形成了一个怪异的链条。每次于秋凉提到今后的辈分问题,学姐就要和他发脾气,但他们笑着闹着,彼此心里却都明白,待到顾嘉真的重获新生的那天,她就再也不是顾嘉,而成了一个全新的孩子。她再也不会认得于秋凉。至于王琳,那将是他们仅存的一丁点关系。
虽然是坐在教室里,但于秋凉可是半点儿不乐意学习。他的心已经野了,随着冬天的风呼呼飞卷着,飞到了荒郊野外去。正当他漫无目的地飘荡着的时候,窗户突然被敲响了,他吓了一跳,以为是顾嘉又来作怪,然而他扭头看去,却发现窗外是那只猫。
猫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这位宠妃了,乍一重逢,尽管没有热泪盈眶,但盛情依然是有的。它拿尾巴敲着窗户玻璃,催促于秋凉赶快开窗迎它进屋,于秋凉望见这校园里的小皇帝,不禁喜上眉梢,也不顾自己身上仅穿着一件薄外套,立马喜滋滋地开了窗。
“诶哟呵!”宋词然刚脱了外套,冷不防又从外头吹来一阵风,这风来势汹汹,掀翻了他桌面上摆着的薄笔记本。薄薄的本子被风吹落下地,发出啪嗒一声响,宋词然慌忙去捡拾,结果后腰露了出来,皮肉一招风,登时起了一层细细小小的鸡皮疙瘩。他感冒才没好多久,自然不想回到先前那苦苦煎熬的日子,为了报复,他把笔记本提溜起来,甩到了桌面上,紧接着扑到于秋凉那边,拿他两只冰冷的手去摸于秋凉的腰。
于秋凉刚把猫主子放进来,正盘算着怎样把这位老爷伺候得高高兴兴,腰间就覆上了两只冰冷的手。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呼喊出声,旋即意识到这不是鬼而是他的同桌,于是那惊呼声硬生生折了个弯儿,一个猛子扎回了肚子里去。猫主子眯缝着眼,卧在于秋凉的课桌上,一副世家大老爷的派头。它身份高贵,理应自持,才不屑于管理仆人们的打打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