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双樨听地雷声听麻木了,听到也忽略。
李在德笑:“我告诉同僚们你说地雷是火器里的君子,大家都觉得你很了不起。你武举考试准备的怎样了?”
邬双樨翻炒蔬菜起锅:“周将军筹划了一些,等研武堂批复。蜀王孙子已经进京,必须得快筹办凤阳武学和凤阳幼学。”
李在德守着火灶,橘色的火让他看起来毛绒绒的:“蜀王世子是藩屏里第一个进京的吧。”
“秦将军要进京,赶紧趁着白杆兵随行就塞进来了。蜀王想得也对,迟早得进京,有白杆兵还安全点。”
李在德和邬双樨聊着天,老王爷一脸油汗踉踉跄跄进门:“哎呦我的老天……”
李在德无神的眼睛瞬间犀利:“爹你的鞋还在吗?”
老王爷应道:“鞋没丢鞋没丢。”
李在德松口气:“没丢鞋就好,丢了鞋可要花钱的。您每次上街去看热闹都得丢鞋子,这次这么进步?”
老王爷灰头土脸:“蒲扇挤掉了。”
邬双樨笑:“下次我回来稍一把。”
李在德翻个白眼儿,老王爷讪笑:“多谢小邬。今天旭阳不来?”
李在德用勺子搅粥:“他当值。”
老王爷坐着感慨:“京中传秦赫云,唱花木兰,今日一见真人才觉得都差得远了。她是要进研武堂的,研武堂的将军,个个威风。”
李在德摆碗筷:“好啦好啦,您洗个手去,吃饭。”
天边又有爆炸声,隆隆的。
白杆兵进城时马又麟就听见有炮声,还以为是隆重迎接自己的礼炮呢,进城才发现方向不对,爆炸声在京郊。护送蜀王世子进入大长公主府,白杆兵进一回皇极门给陛下和殿下看一看,又撤出城去,在京营旁边扎营,火药厂试炸药地面都跟着动。白杆兵面面相觑,京营安之若素。秦赫云进宫面圣,马又麟不够资格赴宴所以在驿馆闲着。驿馆送来信:“这是秦将军的信。”
马又麟嗅到信上脂粉香气,这信分明就是出自闺阁女子之手,写给母亲?他反问驿官:“不是给我的?”
驿官微笑:“不是,南京来的,秦淮河柳小姐的信,我们可不敢怠慢。”
马又麟张大嘴:“秦淮河柳小姐写信给我娘啊?”
驿官尴尬微笑:“信送到了,敝职告辞。”
马又麟在驿馆里背着手绕着那封幽香的信打转。转来转去心想不是军报不是政令他应该能看,用手指拈开信封小心翼翼取信纸做贼心虚地看柳小姐的信。
秦淮河柳小姐为人豪爽,一向敬仰大英雄。秦赫云赫赫威名,令她心生钦慕,若秦将军能到金陵一叙,她必将亲自下厨聊表心意。
马又麟默默地叠好信纸,塞回信封。
蜀王小世子住进了大长公主府。一路上被秦赫云吓得不敢出声,一进大长公主府立刻放开了嚎啕,连哭好几天。满嘴四川话,谁也听不懂他在哭什么,哭得公主府上下焦头烂额。
就是哄不好,随行的奶娘都不行。
蜀王小世子要回家。
皇帝陛下出于好奇来大长公主府看望小世子,曾森差点就被这个四川柿子给哭崩溃了。他瞪着眼睛问四川柿子:“你到底在哭什么?”
蜀王小世子中气十足:“回家噻!”
曾森见他又要接着哭,生气:“身为男儿,总要离家,或早或晚而已。你这样一直哭,太难看了!”
蜀王世子才不理他,歇够了,吸一口气,张嘴接着哭,非要哭到他们送他回四川。
皇帝陛下一看蜀王世子张嘴,往他嘴里塞一块点心。蜀王小世子停止嚎哭,认真把点心吃完,才要蓄力,皇帝陛下又塞给蜀王小世子点心。蜀王小世子严肃认真吃东西,吃完再哭。
最后就把太医院的太医都给叫到大长公主府里来了。蜀王小世子肚子疼得嘤嘤流泪,大长公主急坏了,鹿太医幽幽道:“小殿下……吃太多了。”
皇帝陛下老气横秋地对曾森道:“皇恩太浩荡也不行。”
曾森给蜀王世子哭耳鸣了,心想这颗四川小柿子这巨大的肺量,不练潜水可惜了。
皇帝陛下来看过蜀王小世子一回,就没再提把小世子接进宫的话。小世子没事儿吊嗓子就跟京郊火药厂试炸药一样了,大家全都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