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风带着歉意朝他笑了笑,去旁边的摊子上买来红蓝彩绦,在自己和秦初寒腕手上各缠了一条,然后把两条绑在一起,挽了个还算漂亮的结。
心想:以为两手空空就好,没想到只要上街就会被人当做是来节日里寻觅良配。
小伙子看红了脸,带着同样失望的一群人离去了。
俊男“美女”携手并行,走在厉风堡最繁华的大街上,还是难免引得孤身男女羡艳侧目。
池小寒顶着一张还算俊秀的假脸,提前绑了蓝丝带,一路上也收获了不少女子芳心,萧无痕府中留守未出,更让他玩起来没顾忌。
“我知道一家酒肆,里头的漠北烧刀子可是出了名的,萧家禁酒,这两天可馋死我了。”
说来人都道大漠豪情,豪情二字,自是离不开酒与情,偏生这漠北之主萧家既是禁酒又是门风冷漠,好在自家规矩自家守,没捆绑着百姓。
厉风堡里最大的酒肆千香聚平日主要为各大酒家供应酒水,兼带前厅辟了块空旷地摆上酒桌接待些零星客人,今日日子特别,此时早已宾客满座,酒拳吆喝,杯盏叮当。
他们刚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门前一桌站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穿着长袍皮裙、开襟坎肩,两侧分垂着长股发辫,端着一碗酒,正与客人侃谈对饮,一点没在乎自己身怀六甲。
池小寒诧异地以为认错人了,眼前这个满身孕味的黝黑妇人是谁?
但是一个人打扮再变,性情再变,这张脸还是印象中的样子,只是少了骄矜可人,多了豪放泼辣,更多了一个大肚子。
“多……多朵儿?”
他犹犹豫豫地喊,大声划酒拳的妇人显然没听见,桌边近些的客人提醒了她一声,才转过头来。
多朵儿只当是新上门的酒客,招呼道:“这位客人,可不巧,今天人多,没座儿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搬张长凳一旁坐着喝,酒保管够喝!”
看来真的是她,池小寒的表情简直可谓惊恐,一把拽住她的双臂,喊道:“多朵儿,你怎么就嫁人了!肚子都这么大了……这才多久啊!?”
多朵儿被他摇得酒也洒了,拍开手,莫名其妙道:“你是谁啊?”
池小寒指着自己鼻子喊:“我是你寒哥哥啊,你忘了吗?”
也不怪人家认不出来,这厮一世情急把自己易容的事给忘了,害得人辩听了半天才迟疑道:“你说你是寒哥哥?可这张脸……”
池小寒悲愤地一把撕了面具,拦都拦不住:“我啊!我啊!”
陆晚风:“……”
你忍了近一个月连洗都不敢洗的面具就这么撕了?
多朵儿看到他的脸,安静下来,忽然转头一声大喊:“阿郎!”
就见一个彪形大汉虎步而来,头上还挂着汗珠,急忙忙赶来也没及擦,手上还拿着滴油的锅铲,“朵儿,怎么了?谁欺负你?”
多朵儿骂道:“打!给我把这个人打出去!”
她一声令下,大汉抄起锅铲就往池小寒脸上糊过去,池小寒踉跄一跟头,差点从门槛上翻出去。
“怎,怎么回事?打我做什么?”
大汉自然没什么跟他解释的,倒是多朵儿将那酒碗一摔,又气又怒:“你说好有事离去半月,回来就娶我,结果一去一年多,让我做弃女,现在还有脸回来找我了,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抡起一张长椅就过来。
好在孕妇脚程慢,给了池小寒机会耍滑头,“哎!等等!你慢点!等会儿伤了孩子!”
孕期仍大量饮酒的多朵儿自然不在乎这些,但是大汉就不一样了,马上跑回去扶住她,好声好气地说:“别生气,对孩子不好,我来打他就行。”
池小寒哪里给他机会,刚才说完就脚底抹油溜了。
“这家伙,再敢来一次,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好,打断他的腿,下酒吃!来,朵儿,坐下歇会儿……”
“气死我了……”
酒肆老板娘性子烈人尽皆知,众客纷纷低头继续喝酒,盘算着这桩趣闻回去要同谁说,来来往往,不消多时便经无数人口传遍厉风堡,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见这架势,陆晚风与秦初寒门也没进,知趣地假装路人转身离开。
池小寒缩在巷角,有点缓不过神来,跟上的陆晚风一脸看好戏地说:“好一出始乱终弃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