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靖说,自己眉间的朱胎印是魔君为了保护自己留下的封印,在危急时刻可以保命。
连靖又说,听闻十五年前曾感应到过魔君封印的魔力,但是子涧生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踪迹。
连靖还说,一个月前,子涧生找到了少主,终于把少主带回来。
……
少主就是自己,陆晚风。
听完他一席话,现在面对这两人,比起刚醒时的瞠目结舌,现在陆晚风已经淡定许多了。
不过开什么玩笑,你们说什么我就信吗?什么魔道太子敖云,我活了十几年,只知道我父亲是陆元。
更何况自己沦落到现在的境地还是拜魔道之人所赐,这群人说的话可信度实在有点低。
就是魔君第一次见到自己时,一个抬手就把自己脸上的魔印全都消除了,心情十分复杂。
“你倒是把那魔气收回去呀!”
“不行,它可以保护你。”
“……”
芥蒂还在,好在另外两人也没有逼他们父子相认的意思,正顺了陆晚风怀疑的心思,而是这位有些疯疯癫癫的魔君,一但犯病到孩童状态时就整日儿子儿子地围着自己,反倒是清醒时候总不见人影。
魔君这病总是反反复复没个准信,起初陆晚风还见过一两次他正常时的模样,人很安静,浑浊的血眸里是数不尽的愁绪哀伤,偶尔会在门外偷偷看着自己,那如深沉大海的眸子里不知透过自己在看着何人,一旦被发现就会马上转身离开,背影仓促而寂寞。
再后来就没有见过正常情况下的那人了,似乎是故意避开的结果。
这次显然魔君又发病了。
敖冽坐到陆晚风旁边,手背摸摸他的额头,又瞧了瞧背后的伤,多日下来伤口已经不再渗血,都是些草药汁的颜色,这些倒是让他放了心,然后食指在陆晚风脸颊上轻轻戳了戳,笑道:“云儿从小身体就很棒,就算病了也好得特别快!”
陆晚风嘴角扯了扯,干巴巴地应着。
“云儿小时候特别爱吸爹爹的手指,现在长大了……”一副惋惜的模样。
陆晚风往后一躲,差点被他手指塞进嘴里,心里头一阵翻江倒海,喂喂喂……虽说看起来年轻很多,但好歹四十岁的人了,做这种行为简直太惊悚了好吗!
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他是生病了,现在犯起病来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而已。
可他躲避的行为显然让敖冽觉得委屈了,五官一皱,眼眶就泛起红色,“云儿……”
见他这样,陆晚风忽然心生愧疚,犹犹豫豫着要不要安慰一下,连靖就走过去半蹲在他跟前,拿过他不知何处安放的双手放到自己掌中,一下一下安抚着他的手背,轻声说道:“阿冽乖,云儿只是太久没见到爹爹生疏了,不是讨厌阿冽,等你们多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乖。”
平凡无奇的脸,平凡无奇的声音,眼睛却像是有魔力一样看进人的心里,敖冽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再侧头看陆晚风,又是亲昵又讨好的傻笑。
陆晚风还是不敢与他对视,也不敢搭话,窘迫地低着脑袋,用长长的头发挡他灼人的目光。
我什么时候承认自己是他儿子了啊喂!
连靖把敖冽哄出去,随后叫来子涧生。
这位暴躁“少年”近日来心情时好时坏,好时哼着歌说终于把东西抢回来了,坏时骂骂咧咧恨不得把房子掀了,也不知道他骂的是谁,一个月来自己床也没下过,更没见过三个人以外的任何家伙。
今日子涧生眼下有些发青,没睡够的样子,腰也时不时闪上一下,但勾着的唇角怎么看也是心情愉悦的样子。
他嘴里碎碎念着:“本就不想救你回来,果然又惹得君上心神不宁。”
这话已经说了无数次,显然对陆晚风诸多不满的样子,这些时日里后悔的话一日至少听上三次,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子涧生带着这种诡异的模样给他问脉,很快得了结果说:“皮外伤好的差不多了,还是得静养,再等一个月这样寒毒就能排完。”
陆晚风“嗯”了一声。
刀伤是在萧家宗祠里被划上的,皮肉之伤,用心养养便可痊愈,寒毒才是麻烦事,这毒是陆江林那一掌染上的,死灰色的掌印连子涧生看了也面色一白,直骂娘:“腾崎老狗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