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男男授受不亲_作者:童大少爷(42)

2019-01-08 童大少爷

  那画师笑了笑,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朔城话,说:“我在山上就看见您二人了,只是离得远,未上前打招呼,多有见谅。”

  “无妨,相逢即是有缘。”

  正巧画师也是要回都城,于是三人结伴而行,一路上,那画师对凤朝美景赞不绝口,又说自己画技有限,并不能将这大好河山一一赋于纸上,遗憾得很,宁涟听不得人这样失望的口气,连忙安慰道:“这一路我们还要去很多好玩的地方,慢慢给你讲解便是。”

  又得了画师许多夸奖和谢天谢地,耳边的聒噪才稍稍缓解,这一路上画师围着宁涟转前转后,像一只麻雀一般叽叽喳喳。

  宁涟待人接物习惯了温和礼貌,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这样谦卑活泼的人,他根本没办法说出拒绝。于是一路上就和画师说的多了些,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季矅予越来越黑的脸。逛了金陵的梅花山,又紧接着去了大报恩寺。

  报恩寺是明成祖朱棣为明□□朱元璋和马皇后而建,而大报恩寺的琉璃塔则是一奇景,琉璃宝塔通体用琉璃烧制,塔内外皆置一百多盏长明灯,有天下第一塔之美称。

  画师又问了:“这琉璃塔我的国家都没有呢!能不能把技艺拿到我的国家呢?”

  一旁黑着脸的季矅予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自己有能耐自己造去,别什么都觊觎别人家的!”那话语恶狠狠的,像是舌头上淬了毒。

  宁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自从画师跟了他们,季矅予就鲜少开口,一开口也是恶狠狠的语气,凶的不得了。

  宁涟伸手拽了拽季矅予的袖子,但是季矅予假装没看见,把头调转在一边,突然脸上凉凉的一下,季矅予猛地回头,就看见宁涟刚刚离开的脸颊,牙齿轻轻咬着嘴唇,脸上是不胜娇羞的模样。

  季矅予阴了这么多天的脸终于放晴了,一副开心的模样将宁涟的手拉过来,摊平,又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陷进去,成一个十指相扣的样子给那画师看。

  那画师再蠢也知道了季矅予这是吃醋了,低头笑了笑,透着一点尴尬。

  但是他心里想的什么,只有自己清楚,来凤朝这么多年,父母说的凤朝佳人良多,他是一个都没遇到,就在几年前长街尽头,好容易遇见一个中意的,但是他的身边却已经有人,擦身错过,让他相思了这么多年,后来也有很多人陪伴在侧,但是个个都不是他,于是后来也都走了。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回事儿,远在江南之地竟又被他遇上,这回再也不能放手。

  画师沉默着,宁涟却以为是画师生气了,瞪了一眼季矅予,又主动挑起了话题,说:“这琉璃宝塔看起来恢弘壮丽,实是凝结了几代匠人的心血,技艺可以一瞬间拿到,不过一张纸而已,但是其中种种艰难还需要长久的经验方才能成功。”

  画师苦笑了一声,说:“我明白的,我幼时家中有一琉璃盏,却被我不小心打碎,母亲还训斥了我,那是我就隐隐觉得这琉璃玩意必是珍贵无比的。”

  季矅予鼻子‘嗤’了一声,眼睛不屑的看向别处,说:“我家中琉璃盏下人孩子都玩厌了的,每天打碎的不计其数,也从未计较过,你……唔……”季矅予被眼疾手快的宁涟捂住了嘴,稍稍消停了一会。

  宁涟对画师抱歉一笑,三人离开了大报恩寺,又开始了北上之程。

  途径京师,宁涟病倒了。

  其实来京师的途中,宁涟就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季矅予问,也只推脱到寒气灌入嗓子,嗓子痒得很才咳得。可是刚到京师,这人却病到双目赤红,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

  季矅予日日着急的出门寻医问药,嘴上急出了一个燎泡,画师则在家中熬药伺候。可这宁涟身子奇怪,来的大夫都说是寒气入体,感冒引起的发热咳嗽,汤药也一日都未曾停过,但是就是好不了。

  眼见着守在床边的爱人脸颊消瘦,嘴唇干裂,宁涟也只能安慰道:“小病,哪就急成了这样。”

  每每季矅予都无言答复,连笑都笑不出来,看着这样的宁涟,他是真的恨自己无能为力,现在,他连替宁涟受苦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根本就是无用,如果有用,那些风流浪子就不会时时挂在嘴边了。

  还是每天出去寻医抓药。这天,季矅予骑着马远涉到了一处郊外,这地方人烟稀少,大早上本该是炊烟袅袅准备早饭或是中饭的时候,这村庄却安静到了连一丝风也无的地步,季矅予下了马,牵着慢慢朝里走,周遭就只能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走了一段时间,便看见一条缓缓流着的小河,那河边还盘腿坐着一个人,头上发髻高高竖起,两侧白发遮住了脸庞,手中不断忙活着什么,走近一看,却看见这人手里抓着一只兔子,那兔子奄奄一息,胸膛有一道深深地口子,皮肉翻出来,隐隐还见一截肠子在其中,而这人手中竟然拿着一根针在缝,季矅予看的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