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作揖问道:“前辈,请问您是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缝兔子啊!”
话说完似是觉得有些冲,想起家中妻子日日千叮咛万嘱咐的咆哮声:“你要和和气气的听见没!和气生财懂不懂!”
于是又用了温柔的声音别扭的解释道:“这兔子被山中的野狐抓了一道,侥幸逃出来,被我撞上,看着还有一些气息,顺手治好了给我那妻子养着。”
季矅予一听就傻眼了,被抓的肠子都快流出来的兔子还能‘顺手’一治,那么宁涟是不是就……
那白发人正在专心缝兔子,却被季矅予唰的跪下吓了一跳,连忙问:“你好端端的跪我做什么?莫非,你与这兔子有渊源?”
季矅予被一肚子的话噎了个半死,苦笑道:“并非我与这兔子有渊源,实在是我家中一位亲人生病了,郎中都道是普通的风寒,可是寻医问药了许久不见一点起色,我日日看着,却无能为力。”
至此,季矅予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和巨大的悲伤已经将他压垮,季矅予红着眼睛嘶哑着嗓子问:“恳求前辈能随我回去看看他,若是实在不行,我也不让他受这苦了,带回去伺候着过完余生便也罢了。”
白发人听了只是一味的低着头忙手上的动作,在用小剪子剪短线后,拍拍衣袍上的土还顺带把季矅予也拉起来,说:“你且随我回去把这兔子交给我妻子,然后便去看你那亲人。”
说完便向前面一间屋子走去,季矅予擦擦眼泪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进屋后,里面一位夫人便迎了上来,看了看两人便劈头盖脸的骂道:“我刚洗完的衣服!你就这么湿穿了!怎么没把你冻死!”骂归骂,手上一刻不停的替这人将衣服除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看了看一旁桌子上放着的半死不活的兔子,又要骂:“又把我养的兔子拿去试药了!疯病又犯了!”
季矅予看了半天也没敢插一句嘴,妇人长得眉清目秀,像个大家闺秀,可是一说话就叉腰的姿态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白发人看妇人发完火才宠溺的笑着对妇人说:“夫人,我去瞧病了,你有什么想带的吗?”
那妇人正在往兔子伤口上抹些什么东西,听见了便转身说:“买些布回来,我替你做衣服!”
白发人开心的“哎”了一声便揪着季矅予的领子走了。
两人到了宁涟住着的客栈,白发人拨开宁涟眼皮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舌头,竟然还剥了衣服去看宁涟的腋下,然后又全然不顾宁涟臊的通红的脸,一把握住宁涟的脚,揉了揉脚心,便用一旁布子擦了擦手,开药方去了。
宁涟经过这一番折腾出了一身的汗,画室也在一旁看的愣住了,这人的治病手法……好奇怪。
季矅予随白发人出去开药方,就听见这人嘟哝:“一碗水就管事儿的病非把我叫来!”但还是细心的嘱咐了药剂的用量和吃法。
开完方子便要出门,季矅予追上去拜谢,拿出一袋银子,那人也不客气,尽数收了便骑马走了。
季矅予心底不禁感叹了一句天下之大奇人真多啊云云的感慨便进屋了。
很快,吃了那人抓的药,宁涟面色渐渐红润,连惯常冰凉的手脚也一并暖和了起来。
那画师经了这一番事情,也看见季矅予二人果然不可拆分,算得上是情比金坚,也不再故意撩拨宁涟来气季矅予,故剩下的旅途三人之间的气氛还算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很难受。
第二十七章 白战习武
本来计划着还要去很多地方的季矅予,生怕宁涟再生病,待宁涟病完全好后便直奔朔城,再也没有耽搁,到达朔城,画师便推有事,向南走了。
回到家,季矅予便叫人在屋子里弄了三个火盆,烤的暖烘烘的,宁涟进来便被一屋子的热气扑在面上差点没喘过来气。
宁涟哭笑不得的看着季矅予将压在箱底的虎皮褥子都拿出来了,说,“我又没到七老八十的地步,何至于此呢?”
季矅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双手扶上了宁涟的肩膀,严肃道:“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不能置之不理,药石之事我确实不懂,我已经尝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在我能力之内的事情,我希望能为你做到最好。”
宁涟看着季矅予,双眼含笑,温柔的能化出水来,抚了抚季矅予散了一肩的黑发,宁涟缓缓将身子靠近,近到不能再近的时候说,“只要你在,我就觉得活着真好,我就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