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比你年纪轻轻,老眼昏花。”蕲若话音一落便想躲,接过脑袋上还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扇子。
“皇帝也该有自己的手段,那能凡事都靠着他老师与我呢。”虞濯叹了一口气,继续重复刚才的话,“你怎么还不走?”
不知为何,前一句话的语气中,蕲若莫名听出了欣慰。
暮色浓郁,闷雷滚滚,时不时有亮光撕破夜幕。
看了会儿窗外的天气,夏侯瞻把手上的鸽子放到窗台的旧鸟笼里,估计这雷雨天放出去,信可能会损坏。
结果虞濯一见到,面色微变:“这……怎么有鸟?”
“一只鸽子而已,怎么了?”
虞濯立即把窗户关上,保证自己看不到它,说道:“陛下见谅,我这人见不得这些会扑腾,还长满毛的东西。”
没来由地,夏侯瞻忽然想起,虞濯曾经把他比作麻雀,难不成其实虞濯内心,也不待见自己?
其实这只是虞濯在凌云台上待出来的阴影。岛上的海鸟太多,有时候去的不是地方,就会惹得一身羽毛和鸟粪。
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凌云台。
在门口站了一会,小德子看二人的神色都有些懊恼,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左相大人、陛下用晚膳吗?”
回过神虞濯笑了笑说:“哦,对,赶紧走吧,再等下去,徐大人又该疑神疑鬼了。陛下,账簿已经送到御行司去了,晚些时候,臣给您默出来。”
见了他的笑,夏侯瞻的神色才缓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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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君王何谓孤家寡人 陆
清晨时分,这条巷子仍然是暗沉沉的,两侧的店铺卖的全是些便宜的杂物,不过今日,人却有点多。
逐兰到底是个孩子,一双眼东张西望,虞濯看了就说:“你若看上什么,尽管与我说,我不至于那么吝啬。”
收回目光,逐兰小心地拽着虞濯的衣袖防止走丢,轻声补充了一句:“大人一向喜欢诓小的。”
虞濯自顾干笑两声,假装没听见。
终于,穿过这条街巷,他俩到了目的地。映入眼帘地是一家不大不小的盐铺,招牌是“万喜”,跟隔壁的街巷不同,店里生意寥寥。
不多时,伙计的眼睛就定在了虞濯身上,但见此人衣着平平,然而相貌气质不凡。
“这位公子,买盐吗?”
“对,我家府上要设婚宴,少爷差遣我俩来买盐,只是第一次出门买盐,不知为何这儿的价格和外头差了那么多。”
伙计变了脸色:“什么外头?”
“就是那些挑着担子的小贩,只是量少了些,府上不够用。”
私盐贩卖屡禁不绝,虞濯这么说,自然不会惹人起疑。伙计也没多想,恐吓道:“外头都是私盐,买卖可是要掉脑袋的。”
“但……这儿的盐也太贵了。”虞濯看了看竹签子上的标价,一斤盐竟然五钱银子,即便是早年间的京城,三钱银子便已经是天价了。更何况在这产盐之地的江淮。
“盐引、盐税,哪样不要钱?”伙计苦着脸说道,“去年秋,砍了好几个盐枭的脑袋,可是这私盐贩卖还是嚣张,这位公子,你要钱还是要命!”
因为稍许易容,虞濯的面色不容易显现出来,他也没有过多演戏,便道:“这样吧,把你们的老板交出来,你一个小伙计做不了主,跟老板杀杀价总没事吧。”
就是一个打杂的,叫两声公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伙计撇撇嘴,说道:“东家不在,他老人家可没这闲工夫。”
“徐大人府上的也不见?”虞濯勾起一抹笑,问道。他来之前已经让蕲若探过底,怎么可能不在。
伙计变了脸色,跑进后堂,很快东家便走出来了。
这儿的东家没有绫罗绸缎缠身,镶金戴玉,但是虞濯清楚地记得在徐一鹿的私账,里有“万喜”盐商的东家傅义。
他每月“上贡”的银两可不在少数。
“徐大人府上的?”傅义把面上的不满遮掩起来,露出一个极假的笑,“赶紧进来吧,这些年多亏徐大人照料,傅某才有今天。”
此人白面无须,然而一双嘴巴生得又红又阔,看起来像是浓妆艳抹的丑女子,让人看了好一阵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