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人真是好雅兴,这时候还在赏月呢?”蕲若从院墙上跳下来,说道。
虞濯从沉思中猛地被人惊了一跳,没好气地讲:“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说吧,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情,主要就是陛下托臣去查了查囤积药材之人,你猜猜,我查到了谁头上?”蕲若瞄了几眼石桌上的白纸,上面随手用墨勾勒了人像。
本以为会遭到虞濯白眼,不料他却肯定地说:“是韩扶吧。”
“你怎么知道是他?”
“各大走商之间的药材数量不在少数,必须要大笔银子方可进购,而最近陛下同我说,国库里被支走了大批银两。能动的,只有大司农韩扶了吧。”
虞濯想着韩扶应该是想用国库的钱去卖药材,卖出去后再归还国库,神不知鬼不觉,而这时候药材差价可是惊人的。可惜他没有想过夏侯瞻会另外派人清点国库。
“等他售卖药材的那一天,陛下就要好好教他,什么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摸不得——怎么会摸不得?你不就想摸嘛!”蕲若快速抽出桌上的纸,“嘿嘿”一笑,“不但想摸,还想……”
虞濯变了脸色,快速夺回画卷,问道:“你什么意思?”
“要不要我直说这画上的人是谁?”
“信不信我先揍你一顿!”
自知打不过他,蕲若赶紧说:“你别以大欺小!”
“幼稚。”虞濯身形鬼魅,想从蕲若手中强抢画卷,奈何这张纸着实脆弱,被撕成了两半,虞濯拿过烛台,将它烧了。
烛火跳跃,衬得那张脸晦涩异常,蕲若赶紧说:“哎,你别生气呀。”
“我没生气。”
只是旁人都看出来了,夏侯瞻却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难免让他失落。婚期在即,他自己却始终放不下。
“这个月底你就要成婚了?”
淡淡地点了点头,虞濯说道:“夜已深,我去睡了。”蕲若到底还是了解他的,知道他心里头不舒服。
蕲若无奈地说:“男人嘛,三妻四妾、外室情人。在揽月阁,哪个个不是这样的?偏你要做情圣。”
做不做得了情圣,他不知晓,然而江玉璃的事情,自然不得不管。
“那江家小姐是做深闺里的,怎么会平白无故得了疫病,你替我去探探。”虞濯说道。
“这还没当上皇后呢怎么就使唤起皇帝的人了?”蕲若伸了个懒腰,趁人发火之前,赶紧在虞濯的视线中消失。
果不其然,等到全京城开始人心惶惶之际,才有商贩在早上高价售卖防疫病的药材。然而他们卖了不到一个时辰,恐惧的人群便开始抢夺药材。
不少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故此铤而走险。
“禁卫军,都散开。”苏拾雪率先带了一批人,疏散人群,贴了不少告示。
副统领扯着嗓子念道:“紫禁城外有低价出售的药材,去那里领。”
“真的吗?”有些人不信有这等好事,然而威风凛凛的官服做不得假。
药材多为查抄高价之商而来,在宫门内外熙熙攘攘再堆了如此多人。
人群之中,虞濯一眼就看到身着便装,混迹在其中的夏侯瞻,便不由自主地走近。这才说道:“陛下,这可是你想的法子?”
夏侯瞻听到这声陛下还惊了一跳,见是虞濯,点头。
这么一来,韩扶没有足够的钱回收不了成本,国库有这么一项亏空,他恐怕倾家荡产也填不上。
“时疫可有解的药方?”虞濯问。
“太医院的说,以青蒿做引,可以暂时去高热,但是得好吃好喝得将养半个多月,才有可能好。”
时疫多发于常出门做工的人,和较为柔弱的孩童,让家中顶梁柱将养,穷苦人家,恐怕一家人的生计都会更为艰难。
“陛下,江家的大小姐也患了时疫,你看臣能不能从太医院…”
“真的?”夏侯瞻一下子蹙起眉头,略带些犹豫地说,“恒清,今日你住皇宫吧,其实太后她也……”
虞濯没想到太后也染疾了。
为了避嫌,虞濯只是在门口等着。
太后也是白纱覆面,她见了夏侯瞻,让其余人退下,才说:“瞻儿,有人要害哀家,这时疫,哀家怎么会好端端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