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靖云低垂着脸。
“肖何就是拿他作要挟,我猜不用多久王爷也会来这刑房,文公子的命攥在皇上手里,不是几句敷衍之词能了事的,一旦开口,就不是他一人的生死问题。”
“我知道了。”徐靖云低低回应一句。这个道理他起初也略能领会一二,经曲同音点拨,其中利害昭然若揭。
皇宫内殿。
病来如山,皇帝的身体经历一次中风,百病接踵而至,凭它是千年参药万年丹,也再不见昔日容光。
“朕心里一直有个念头,当年那老宫人疯疯癫癫,却非全是胡言…”
“皇上怀疑,前朝皇子确实没有死?”
皇帝喘气的空挡,肖何小心得接过话。
“现在回想起来,渊澄这小子自立之后,倒是不见和朕疏远,那时他不过十三岁,倘真如此,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城府,朕也…不得不佩服他。”
“…皇上是否以为…文公子极可能就是当年逃出生天的齐皇后人…”
“咳咳…你如今是朕身边唯一可用之人,这些只有交给你去查了。”
“微臣也怀疑…”肖何忽地收声。
“说…”
“文无隅进府不过几月,王爷便以钟情为由遣散身边所有男宠。微臣以为王爷这么做是为隐藏他的真实身份也完全说得通。”
皇帝沉吟一会,说道,“是了,曲同音略过他的缘由恐怕也不简单。你审了他一宿,有问出什么吗?”
“皇上恕罪,微臣重刑拷问也未能使他招供出有用之词,”肖何隔着屏风将脸埋低,“此人若非真无辜,便是深知三缄其口才有机会免于一死。”
“嗯……那就见识一下怀敬王是如何的倾心所向吧。”
“喂!”
这声招呼有如河东狮吼,把点翠楼里的客人吓得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筷子,纷纷看向靠窗的客桌。
谢晚成随意地掏两下耳朵,眉头许久未舒,文无隅被打入大理寺监牢,他也着急,没表现出来吧,点翠楼楼主文老板便以为他是多么冷血无情。
“你还吃什么饭呐,还不快去打听打听我家主子怎么样了!”文曲叉腰,唾沫星子淹死人。
“你怎么不去?”谢晚成没好气地回怼。
文曲急得挥拳,“我手无杀猪之力,人家看见我不带放个屁的!”
“我就能杀猪,就能让人家放屁了?”谢晚成夹颗花生送进嘴里。
“你!”文曲吃瘪,牙根咯咯响,“你好歹是他师兄,一个师父一个观出来的,没点能耐吗!”
谢晚成叹气,想了想又夹一筷子青菜,“你把武曲叫来,我有话问他。”
见文曲大嘴张开,他紧接道,“问完我就去。”
文曲话在舌间吞了回去,气汹汹得跑下楼。
一会儿上来个打扮怪异的厨子。
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二楼的客人听不见声音看不懂手语,便只好继续用餐。
百万富翁江湖杀手赫平章,藏身地居然是个破屋断墙连乞丐也不住的荒庙。
算算日子,赫平章今天将会在这个破庙里落脚。
谢晚成挑了个角落坐等。
等到抬头只见星辰满天时,庙外传来脚步声。
谢晚成也不隐藏,在那人踏进破庙时扬声道,“赫老兄,”接着擦亮火折子,来人果然一手好易容,相貌丑陋得不忍直视,“在下谢晚成,文无隅的师兄。”
赫平章听他自报家门,迈开步子走到草垛旁大喇喇往下一躺,“有何贵干?”
谢晚成浅笑,走近前说道,“无隅有点麻烦。”
“听说了。”赫平章语气淡极,显然对此事漠不关心。
“我想请老兄帮个忙。”谢晚成对他的态度不加计较,有求于人腰杆不能太直。
赫平章扫他一眼,轻哼,“你若想劫牢我劝你趁早打住,只怕人救不出反倒害他死得更快。”
谢晚成一愣,随即问,“无隅的事你都知道?”
“不知,拿人钱财于人消灾,没什么好问的,而且他只付我一次行动的钱,肯定不是为了今天救他自己。”
“你知道他想救谁?”
“一对老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