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悄悄松口气。要知道那两人都极为难缠,他们追了多日,总算有些发现了。切不可在此时出了岔子,毕竟想要重头再来几乎不可能的。
白谪经他提醒,这才收敛了心神,却依旧还是有些不确定。白祭言见他状态不对,便对他打了个先撤退的手势。
白谪一言不发的跟着他离开了,临走前,他袖摆飞扬,一只粉色的蝴蝶翩然而出,落在了院中的桃花树上。那蝴蝶静立不动,居然与满树的桃花融为了一体,根本看不出异样来。
白祭言与他回到了南浔镇上的落脚点。刚进去外面就电闪雷鸣,很快便下起了暴雨。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在南浔镇外的义庄休憩。这义庄废弃许久,空荡荡的连具尸体都没有,几块破棺材板当门,却挡不住外面的疾风骤雨。白祭言找来一块布挡着,又用简易的阵法固定住,这才回到白谪身边问他怎么回事。
白谪从方才进来起便在地上打坐施法,也不顾满地的灰尘将一身白袍蹭脏。直到白祭言问他了,他才道:“灵隐恐怕有难。”
白祭言:“苏情?他不是待在凤氏?”
白谪蹙眉道:“寒潭的结界被人闯了,且安魂锁对我的言灵也没反应,他应是又魂魄不稳了。”
白祭言也皱起了眉:“你是说,师父他又……”
白谪深吸一口气,眼中的忧色已藏不住了,起身道:“我要去一趟凤氏。师兄,这里就交给你了。”
白祭言忙拉住他:“你此刻去,等他醒来你要如何解释这一切?”
白谪:“如实说便是。”
白祭言怒道:“你休要冲动!眼下我们这边刚有进展,你若是将真相都告诉他,只怕他会冲动的不计后果。万一坏了我们的部署,岂非让那人再次有机可逃?”
白谪闻言却猛地甩袖,看向白祭言的眼中也有了恼意:“那你要我如何?眼睁睁看着他再受罪?师兄,你别忘了当年是我们先对不起他的!”
白祭言也毫不相让:“对不起又如何?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自责?这么多年了,你养育他护着他,甚至不惜损耗自己的修为。师弟,你做的够多了!你别忘了,你并不是真的欠他!”
白谪却惨笑着摇头:“师兄,你不懂的。”
白祭言见他说不听,只得狠道:“师弟,纵然你一身医术了得,这十年来为了压制金丹的反噬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吧。否则你也不会放他离开空庭岛。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谢氏这边,若能将那人的阴谋公布,到时不必你解释,苏情都能理解你的苦心和无奈。你何必急于一时?”
白谪一顿,尚未开口,白祭言便继续道:“再说了,他就算魂魄不稳师父也不会让他死的,大不了受点罪。可别告诉我你养了他十年,连这点苦都不舍得他受了?”
白祭言步步相逼,白谪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但心头那越发失控的荒凉却是白修宁死后便再也不曾有过的。
他知道白祭言说的在理,苏情即便魂魄不稳,白修宁也不会让他死去,最多就是活受罪。可就是这活受罪白谪看不下去。毕竟当年那九天九夜是他陪着苏情度过的,他很清楚那种痛苦有多难熬。眼下他已经无法压制那颗金丹的反噬了,所以才让苏情离开空庭岛,尽量远离白修宁和昊渊曾住过的地方。可他却没想到,苏情居然将安魂锁给了九幽,还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回到了空庭岛。
是他顾虑不周,以为凤长曦陪着苏情就不会有大碍,所以才一门心思扑在了查谢氏与那人这边。以至于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
见他不再吭声了,白祭言的语气也和缓了下来:“师弟,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待雨停了我们再去。”
白祭言说完便看了眼外面,方才还好好的艳阳天早已被乌云笼罩,闪电爬过时轰鸣声不绝于耳。磅礴大雨浇灌着世间生灵,入眼处皆是渡上了一层雾那么模糊。
白谪的目光也缓缓看向远方,这样的大雨让他想起了苏情在山中被周惊羽袭击的那次。
那一夜也是这样的瓢泼大雨,他明明就在附近,却因为不能被周惊羽发现而无法出手。所幸他的鹰及时唤醒了魔障的周惊羽,也唤回了凤长曦。
那时的苏情几乎死去了,若不是白修宁的金丹护住了他,只怕凤长曦赶到时看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白谪的头疼病又发作了,他痛苦的喘着,白祭言赶紧从乾坤袋中取出药给他服用,又扶着他躺下,直到他神色渐渐平和下来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