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在挂机_作者:笨笨8368(45)

  葛昏晓的人生目标就是混吃等死,特别没追求,若说有什么能让他奋斗一下,就只有他那熊儿子了。

  他拉着张妄直扑港口,沙滩上还一瘸一拐的腿跑起来贼利落,正瞅见葛浩仁小心翼翼地扶着个浑身黝黑的女人下船。

  那女人是真黑,黑得都看不清脸,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比之下极其诡异。反正在葛昏晓眼里,简直黑釉花瓶成精,还是化形没化好的!

  “我就说你这身皮太白,天天看着容易做噩梦,你看浩仁这不就被你白出这么个喜好来了吗?”张妄在葛昏晓身边念叨,“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你俩的肤色混合一下,估计和我差不多,绝不会被人当怪物。”

  葛浩仁看见葛昏晓,连忙挡在媳妇前头,道:“爹。”

  那黑媳妇大概听不懂这边儿的话,见丈夫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握住绑在大腿上的匕首,戒备地看着葛昏晓。

  葛昏晓气得雪白的脸都红了,手指颤抖地指着女黑人:“她谁?”

  葛浩仁梗着脖子大声道:“我媳妇儿!”

  “你再说一遍!”

  “我媳妇儿!”一遍还不够,葛浩仁抓住黑人的手不停道,“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我媳妇儿……”

  在接连不断的“我媳妇儿”声中,葛昏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多年后(上)

  齐家坐落在城南无数大大小小的落魄门第中,用雪白的粉刷墙,朱红的大门上春联已呈现老旧的暗色,黛色的瓦片依旧齐整,那是一种规整的老,让小六儿想起仰面躺在龙床上的晁勤帝——灰白色头发被宫人细细往后笼在枕头上,绣满金龙的被沿平直盖在肩膀上,一丝褶子都找不到。因为被子下的人早过了睡觉乱动弹的年岁,翻身都艰难,又有人时刻照料,一有不规整的地方立刻整理齐当,反而没有活气。

  “小六儿,你觉得,这里面住的会是什么人?”

  年迈的老妇牵着不足十岁的孙儿,睿智的眼睛望向那扇大门时,带着一丝丝小姑娘样的期待与憧憬。

  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可爱童子板着脸道:“皇祖母说过,这里面有能够拯救国家的人。”

  “一个懦夫一个逃犯,有什么资格谈国家?”老妇握紧了童子的手,语气严厉,“更何况,这个国家还没到要他拯救的时候!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你,未来的皇帝。”

  童子吓了一跳,点头道:“是儿臣说错了,车骑国地小人少,不足为虑。”

  老妇摇摇头,上前敲门:“这就是我带你来的原因啊!”

  来开门的是个圆脸年轻人,看见老妇和童子,脸色大变,膝盖下意识弯,却不得跪,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请两位稍后,待我问过我家主子。”

  “他们……都还活着吗?”

  老妇冒险带孩子出来,竟连来探望的人是否健在都不晓得。

  看门人并不敢请两人进屋等候,但态度很恭敬亲近:“葛大夫身子骨很硬朗,早上刚从城西走回来,喘都不带喘。老爷身上旧伤不少,阴天下雨就疼,前几年开始用阿芙蓉。”

  “阿芙蓉?!”老妇瞪大眼睛,“他怎会堕落至此?”

  阿芙蓉产自海外,价比黄金,寻常人听没听过,看门人也不明白,只道:“葛大夫说可以。”

  看门人去通禀,老妇拉着童子的手,神情恍惚,一时愁眉苦脸,一时皱眉愤愤,一时释然带笑,嘴里喃喃道:“荒唐,老了还这么荒唐,还有葛昏晓那老病鬼竟越活越瓷实不成?”

  没一会儿,大门重打开,一个剑眉虎目,满脸匪气的老人亲自迎出来,或者,堵在门前。

  他手中拿一把青铜剑,剑上还残着红,穿敞旧的焦黄衣裳,望着老幼的目光就像看两块肉,死肉。

  “你们要找的人已经死了。”

  那语气,小六儿直觉的知道,他真的不介意光天化日就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老妇老树样扎根在门前,昂首挺胸:“那我要看他的尸体。”

  “烧成灰了。”

  “看骨灰。”

  “埋了!”老头儿话音未落,一步迈出,手中毫无光泽的长剑带起沉重的风声,呼啸砍向老妇纤细的脖颈。

  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