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衣_作者:锦袍仙(10)

  她嘴唇本就丰满湿润,此刻因为情绪紧绷而用贝齿咬住,像一颗饱满樱桃,引人采撷。天纵酒意上来,已不太冷静,却仍能看清楚她眼底隐藏得极深的恨意。

  第5章 惑色

  天纵继续抚着她的发梢,并不责怪:“恨我们是吗?不用隐瞒,这是人之常情;只是说到底,王朝兴替之事关乎天意,自古以来就不是人意能左右的。”

  他感叹着,不知是开解她还是说给自己听:“天意难挡,就算你贵为王孙公主,也不过渺小一身、碌碌凡人,又能做到些什么。”

  说完,他放手起身,挪到窗边坐榻上,欲凑合睡一晚。忽然自觉微微诧异:自己作为大膺皇室子孙,本该理所当然地认为皇朝该再延续个五百年才是,却是何处冒出来的这番感慨?若是被父兄听见这番言论,恐怕要将自己骂个狗血淋头。

  绮罗本是躺在榻上紧绷了身体等着,见他这般相待,不由惊讶,坐起来细细看着这个大膺皇子。

  年轻的大膺亲王已斜靠在美人靠上,支着头闭目休息。松散乌发之下,长眉入鬓,鼻梁、唇角、下巴划出飘逸线条;闭着眼睛、赤着双脚,凭空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安谧清幽之色,令她想起从前见过的中原传来的天神画像,似那般俊美中饱含慈悲,不容侵犯亵渎。

  便是这样如天神般的人物,统领着大膺强兵杀来,摧毁了她的国家,屠尽了她的亲人。

  而自己要求的事情非同小可,他虽已允诺答应,但若是今晚不能尽力令他迷恋上自己,难免明日他会变卦。

  绮罗飞快地想完这些,便从卧榻上轻柔走下,如一只妩媚猫儿,轻轻向他脚边爬去。

  对于自己的美色,她很有信心。她虽是处子,但南墟民风奔放,王宫之中更是淫/糜不拘。她自初初长成,便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女子的嫉妒,男子的觊觎;就连她的王兄,南墟国主,也时常寻着机会与她独处……

  想到那个人,她忍不住一阵恶寒。作为眼看着幼妹长大的长兄,他竟然起了那样的禽兽心思,非但不给她定下婚配的人家,那日晚间,还闯入她殿中……

  她仍记得,熟睡中身上一凉,猛然被人揭开锦被,睁眼才发现是那竟是自己向来敬重的王兄……她奋力挣扎,却仍被他撕去了衣裤,幸好王后闻得风声及时赶到……

  这桩宫闱丑闻被严密压下,王兄后来解释那晚是酒醉冲动,一笑了之;可是他却指派了负责起居的内监和姑姑到她殿中,硬是向她教授男女之事,以及,服侍男子的房中技巧……

  若不是后来战端横起,他无暇再来骚扰,也许自己已经……

  也许,正是大膺军队的到来,阻止了那可以预见将要发生在她身上的人伦丑剧。

  想到这个,绮罗慌忙摇头,将内心深处这个隐秘的想法甩去。自己难道希望国主被杀么?落在大膺人手里,难道不比那种结局更悲惨么?

  她不再多想,爬到天纵脚下,强行将羞耻之心抛下。

  与之前差点扎瞎自己眼睛的女子同处一室,天纵并不掉以轻心,只浅浅休憩。听得她爬到自己脚下,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并不急着睁眼。

  谁知身下一热,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伸进了衣下。接着,是她温热的唇/舌……

  天纵一惊,睁眼坐起,敛衣避开,未曾想到这个南墟公主竟如此……放肆大胆。

  就算是庆都最为糜/烂的妓馆,恐怕也不过能做到如此吧。天纵不禁皱眉,审视着她。她跪坐在地毯上,不忘用媚眼向他看过来,用眼神发出邀请。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天纵几乎要被欲/望俘虏;看着这位跪在自己脚下的亡国公主,心中却笼上不知名的悲哀。

  她所求之事应是艰难又重要,所以宁愿克制心中仇恨、抛弃公主矜持,像下贱女奴一样拼命卖力勾引着自己。

  败落的王室,就是这样的下场啊。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天纵长叹一声,心中的悲哀盖过了被她强行纠缠起的欲/念,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并不想深究这美人娇颜之下掩藏多少了情绪,只是将她抱起,放到卧榻之上。

  绮罗只道这男子被自己捕获,不知是喜是悲,谁知下一刻天纵却出手轻轻点了她穴道,将锦被覆在她赤/裸身上,自己仍是回到坐榻上,又闭上了眼睛。

  她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他;而他一手扶额、一手垂膝,优美如天神雕像,就那么无辜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