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衣_作者:锦袍仙(41)

  宁星野道:“您仔细站在外面染了雨气,还是来前厅吧!”他正要走过来,忽又一拍脑袋:“对了,染了雨气,要喝点姜汤来祛除才好!”说着怼天纵拱拱手,自己匆匆回头向灶房走,想是去做姜汤。

  天纵正进退两难,屋内宁星河早已闻声出来探看,一开门见到是他,顿时睁大了眼睛。

  天纵无处可避,一时手足无措,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我碰巧经过,听说你病着,顺便来瞧瞧……”

  话一出口又觉不对,自己身为太子、居于东宫,哪有碰巧经过这里的道理?

  见星河脸上虽已无病色,身上却只草草披了件单衣,便生硬改口道:“你风寒初愈,快些进去,外面雨气大。”

  宁星河听话地退回门内,在门边躬身作请,轻声道:“此处简陋,殿下请进。”

  天纵回头看看廊下,不见宁星野身影,外面雨势渐大,若要拒不进屋,却想不出合适理由,倒显得刻意;想着宁星野去做姜汤,应是不久便会过来,只好走进星河房内,若无其事地笑道:“方才听见你在弹琴,我倒好奇,便来看看……”

  他刚进的门来,话音未落,宁星河便回身将门一关,走到他面前,似有些负气:“殿下嫌臣乱弹琴,污损清听么?”

  天纵忙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自己之前不知弹琴者是谁,确实是那么想的。这么一想,遮掩不过去,又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站在他对面只觉得口干舌燥,多一刻也待不住,便干咳一声:“也罢,看来你的病已经大好;如此,我便先回去了。”说着,绕过星河,欲赶紧回前厅去。

  手还未碰到门把手,身后风动,后背一热,已被紧紧抱住。天纵浑身一僵,宁星河并不说话,只用手臂环住他,紧贴着他后背,心跳一下一下越发猛烈。

  ——我这是私自出宫,身边侍卫应是不久就来;我的正妃人选已定,只等成婚——这样与他纠缠下去,只会将他伤得更深。

  天纵想着,狠下心来,去掰他扣在自己身上的手指,掰了几下掰不开,又不敢回头看他,只好叹了一声,艰难说道:“星河,我……我不该来。”

  宁星河将他环得更紧,脸埋在他肩窝,闷闷地颤声道:“臣……还以为殿下弃了臣。殿下今日能来臣这里,臣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只求殿下多留片刻、别这么快就走。臣是殿下的人,早就发誓效忠殿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殿下不必介怀臣的感受。”

  天纵闻言,心如刀绞:“不要这么说,星河……我……”心里说着要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回转,转身将他拥住,叹道:“我对不住你……”

  宁星河无声无息地就势凑了过来,不容躲闪地吻住了他嘴唇。

  唇舌相触,天纵浑身顿时过电一般。

  一直以来,他竭力不让自己回想在御花园桃花树下那夜的感觉,此时却仿佛闸门瞬间被汹涌洪水重开,别说理智,连听觉、视觉也皆尽散去,头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待稍微恢复些神智,他已是与身下的宁星河纠缠着相拥着,寸缕不着地倒在卧榻之上、躲在薄衾之下。

  肌肤相叠,严丝合缝;身体相接,毫无隐瞒;两个人灼热得像全身里外都着了火。

  天纵以手作梳,却是将他浓密长发肆意揉乱;在他唇上流连,直吻得片刻也不愿离开。

  情难自控,宁星河将他全然环住,紧紧攀附着他,声音里含了泪意、断断续续地恳求,热烈又哀伤:“殿下……今日你既在这里,就都给我吧,全都给我!——至少在此刻,你只属于我一人。”

  “星河……”天纵伸手去抚他的脸,想说:“我心里唯有你一人。”

  顿了顿,还是咽了下去——身为储君,自己心里还需得装下大膺江山与万民——便只是一声声唤他名字:“星河、星河……”

  彼此相隔相远了这些时日,如今一朝解得相思焦渴,天纵失去理智,早忘记身处何处,只想沉溺在身下之人的炙烈包容里,尽情缠绵。

  宁星河像是唯恐他下一刻便会退出离开一般,将他紧紧包裹缠抱,绷紧了下巴、伸直了脖颈,却放软了身段,迎合着他动作。

  耳边那迷乱声声,皆是无尽欢愉与满足;半闭的含泪双眼、柔密的纤细睫毛,被朦胧灯光画出两道如钩暗影,在枕上起起伏伏间,恰恰勾了天纵全部的神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