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跳了一下,皱着眉头发出懊恼的呢喃,却仍挣扎着不肯睁眼。
但熬不过阳光隔着眼皮扎得眼珠子晃得难受,只得把头朝里侧偏了偏,以期避开那束光照。
光照消失了,他眉头舒展,心满意足。
但额头抵到了个微硬的东西让他有些不舒服。
随着意识的沉淀清朗,他忽然想起来,昨天夜里,自己明明是睡在靠西面的客厅,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阳光呢?
疑惑地张开双眼,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的眼眸。
那双眼眸墨色中透着微微的蓝调,夜空一样的颜色。
却又宁静得仿佛映着星辰的湖泊。
……阿金?!
陆一鸣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抵住了他的额头,往后稍退拉开距离,揉了揉自己仍有些发沉的脑门:“……你怎么在这?”声音因为刚睡醒,还有些微哑。
话音一落,他也察觉自己不在客厅里。
霍地坐起,环顾,不由有些吃惊:“不是,我怎么在这儿?!”
金叵罗冷眼看他:“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夜里自己哭着说冷非要爬上来。”
“哪……”陆一鸣刚要辩解,却不由想到了花莫言,顿时有些心虚,声音也小了下去,“哪有?有吗。”这死驴妖现在趁他不注意做了什么,他都不觉得稀奇了。
昨晚他倒是冷得做了好几个恶梦。
不想在这尴尬的氛围中呼吸,他右手一手撑在床上要站起来,却被掌心突然蹿上的残痛弄得手臂一软。吃痛地捂住右手,面色惨白。
“痛么?”金叵罗一手托着脑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
见他这副兴灾乐祸的神情,陆一鸣神色微凉,他慢慢站起来,说道:“算不上多痛。”说时迟那时快,他抬起左腿朝金叵罗膝盖上方的位置卯足了力气就是一脚,踹出一声骨|肉|相击的闷响。
旋即咧嘴笑了:“大约也就这么痛吧。”
笑容刚绽开,就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缠在了脚腂上。
低头,金叵罗的右手已经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左脚腂。
暗暗一惊,以为要被愤怒地拽倒的那一瞬,金叵罗却用大拇指在他腂关节外侧轻轻摩挲起来,像在摩挲一块刚刚雕琢完成的汉白玉般轻柔而满怀眷恋,牵起带着热度的微痒。
“前天晚上要死要活,现在看起来倒是活蹦乱跳。”
“什么前天晚上?我早不记得了。”
陆一鸣一阵恶寒,压着火气装傻充愣地应了一句,悚地把脚抽出来,径直跳下了床穿鞋。
正好陈姐在门外叫他,他赶紧应声走了出去。
金叵罗漫不经心地翻了个身仰躺在榻上。
陆一鸣刚才若是好好说话,他自然就把咒法给解了。
现在……
金叵罗嘴角勾起盛满恶趣味的笑意。
好啊,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第68章 种马
一大清早就被陈姐请来的黄先生为赵玉贞细心检查完毕, 淡淡地说道: “应当是没什么大碍。”
“黄先生,那她怎么还没醒?”陈姐有些担心地问道。
床榻上的赵玉贞面色红润, 气息均匀, 只是双目紧闭, 任人怎么呼唤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估计身娇体弱,昨天又失了气血, 所以可能会比常人多睡几天。”
“哦哦!”陈姐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谢过黄先生,转头让陆一鸣给赵玉贞喂点米汤。
陆一鸣满脸的拒绝:“……我手痛。昨天摔的。”
“那你良心怎么不痛?”陈姐吊起眉梢,叉着腰数落了他一顿, 索性自己拿起碗喂起了人。
陆一鸣眼见那黄先生出了丁家直接拐回隔壁黄大伯家, 偷偷问丁大婶:“黄先生这么年轻,儿子多大了?”
“哎哟, 没问过。”丁大婶想了想,“有次见黄先生抱着那孩子,我也没瞧见正脸,但那娃娃还在襁褓之中,估摸着不到一岁吧。”
不到一岁……尚在襁褓?
陆一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昨天他乍见郑清河时,因为时过境迁, 对案子的详情记得也不是十分清楚,只记得王秀莲的尸体最后被发现的现场十分血腥。
但后来睡前他在板凳上细细一寻思,不由一身冷汗。
不错,他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