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天皱了皱眉:“这又不是止疼药,能应付的了什么。少爷怎么突然头疼了?”
陆豆芽接过碗,道:“少爷刚刚试图回想些以前的事情,便头疼了。”他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陆明童的手,道:“少爷,把药喝了,兴许能好些。”
陆明童饮尽那黑苦药汁,用手帕擦了擦嘴:“这药好像没那么苦了。”
“我看少爷每次喝药痛苦,便在里头加了些糖。”陆九天道:“少爷,保住自己的身子最要紧,莫急于一时。”
陆明童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才哑着声音挥挥手,疲惫道:“没事,九天,你去帮我把春桃叫来,我有事问她。”
春桃很快便到了,陆明童示意她坐下,开门见山道:“春桃,你说我晕倒那日,你是听见静心阁有异动才来的?”
春桃点点头道:“是的,少爷。”
陆明童道:“那你可还记得,是什么样的声音?”
“这……”春桃眨眨眼,道:“少爷,这事已经过去了太久了,春桃实在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有一声闷响,我担心是有人进静心阁行窃,便进来看看,谁知却看见少爷倒在树下,可把春桃吓坏了。”
一声闷响……按照春桃从门口进来的时间看,那应当是自己摔下来的声音。
沉思片刻,陆明童问道:“那在那声闷响之前,可还有别的声音?”
春桃道:“我在门口听不仔细,只能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紧接着就是闷响声了。”
前一刻还在说话,下一秒自己便坠到了一楼。陆明童的脸沉了下来,很明显,静心阁当时还有第二个人在,并且自己一定与他发生了争执,才会被推下来摔坏脑子。
自己和那个人在为什么而争吵?他是杀害老爹的凶手么?可是按照自己的个性,如果找到了凶手,必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去生擒他,又怎么会单独约他在静心阁见面呢。
或者说,那人并不是杀害老爹的凶手,自己与他争论的,另有他事?
“那你可还记得,那争论的声音是男声还是女声?”
春桃眼睛一亮,道:“这个我知道,一定是男人的声音,隔着墙传来又低又闷,绝不似女子的声音。”
女子之力,也未必能将自己推下楼来。
陆明童想了想,拉着陆豆芽转身就走:“你们二人回去,豆芽你与我走一趟。”
陆豆芽懵道:“少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静心阁。”
不论推自己下楼的人是不是杀害老爹的真凶,他是在静心阁将自己推下楼却是明晃晃的事实。
既然如此,那静心阁之中一定藏有玄机。
二人来到静心阁前,这静心阁是陆家山庄内最安静的一处所在,阁楼高两层,不大却精细雅致。红柱上刻着他最爱的诗,屋檐四角雕有白鹤。陆夫人喜荷,底下便种着满满一池荷花。陆远山生前最爱在这儿一个人待着,二楼铺一卧榻,枕着微风看半宿的荷花,思如泉涌,落笔成书。
写的好的第二日便差人送去陆家书肆印售了,写的不甚满意的,便留在了这座阁楼中,杂乱地堆在一起。
陆夫人有几次看了,笑道:“书房的书倒是每日亲手归得整整齐齐,这儿却和茅草堆一般,一碰就能倒了。”
陆远山对此只是随意道:“书房那些都是名家著作,这儿都是些闲话杂记,摆那儿就行了,也没人来看。”
说是这么说,陆夫人贤淑,还是会为他沏上一杯茶,任他接着写他口中的闲话杂记,自己默默为他收拾。
如今父亲不在了,母亲怕见着伤心,也鲜少踏入此地,门前落了锁,陆明童便找人拿了钥匙来。
“这地方,我来得很少。”一进门,陆明童便道。他仰着头环顾四周一圈,不由对父亲为何独爱此地产生几分理解:“此地虽然说是父亲写作的地方,却更像是他与我娘感情的寄托。”
陆豆芽挠挠头:“少爷说的是外面那一池荷花吗?听说老爷和夫人当时是因荷花定情,只可惜现下寒冬腊月的,外面别说是荷花了,荷叶也没有一支。”
陆明童笑着敲了敲他的头:“呆子,你可知父亲这阁楼的书架里面放的都是什么?”
陆豆芽道:“我知道,是老爷以前写下的一些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