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泥里长出来的难道不该是荷花?
林兮溪莫名其妙,可是这话听起来,黎阮玉根本不屑杀害叶温香。
见黎阮玉平复了几分,他也跟着定了定神,“三月前冠珠选举,真是叶温香害了你?”
提起这事,黎阮玉像是从那凄楚中拔了出来,她撩起眼眸怒视他,“不是她还能是谁?!夜莺阁谁不知她嫉妒我比她貌美比她出身高贵?若不是慕容笛,我三月前便没了性命!你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的叶温香,就是这般恶毒!”
林兮溪叹了口气,单论貌美,其实叶温香更胜一筹;要说嫉妒,分明黎阮玉刚才还口口声声怨着“他”竟与叶温香结发。
结发便是夫妻,叶温香至死都在这夜莺阁里,她与谁成亲了?
他又想起贺临说叶温香在为了谁守身,难道荷包上这个“箫”就是叶温香的夫君?
“好吧,你别再哭了。”林兮溪看她方才一阵哀嚎,此时又像被激怒了,无奈之下只得劝她,“既然叶温香总是欺辱你,如今她西去了,你也登了魁首,再没有人敢欺你了,日后还是好好过吧。”
“哼。”黎阮玉毫不领情,不屑地冷笑一声,“把留影球给我留下。他永远,也别想再见她!留影也不可以!”
林兮溪早已背贴着门板,见她又穷追不舍,当下转身推门就往外跑——这些留影球里肯定还有线索,绝对不能给!
“姑娘——”
林兮溪拉开房门,一步还未迈出去,楼梯上匆匆跑上来几个丫鬟,是刚才被“闹鬼”吓走的那几个,这番又回来找被落下的黎阮玉。
见黎阮玉门口站着个半大少年,一个丫鬟走到近前,狐疑地问他:“咦?你是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掌事的催我来给阮玉姑娘送果盘压压惊……”
林兮溪说着便绕开那几个丫鬟要走,到了楼梯口却见几名穿红着绿的颓丧公子有说有笑的,正从下头往上走,其中一个眼下青黑面色苍白的,是慕容笛。
身后是擦干了眼泪换上了柔弱笑容的黎阮玉,眼前是昨晚才见过他的慕容笛。
前狼后虎,这可真是非常的糟糕。
第11章 水月
“姓什么?”
“林。”
“叫什么?”
“嘻嘻。”
“犯了什么事?”
“呃,打人。”
“打了谁?”
“……慕容笛。”
“为什么打他?”
“呃,害怕。”
“害怕你就打人?怕什么?”
“唔,他跟黎阮玉,拦着我不让我走,我一害怕就忍不住要打人……”
“为什么不让你走?”
“因为我扮成杂役混进夜莺阁……顺了点东西……”
“进了裁度司你就打算这么说?”贺临好气又好笑,把一碟卤牛肉推到林兮溪跟前,“可以啊你,林嘻嘻,我要是到得晚上半刻,你是不是又要进裁度司了?”
“呃,从小我爹就教育我,坦白从宽。”林兮溪夹了两筷子牛肉送进嘴里,嘟哝道,“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还挺骄傲?”贺临头痛欲裂,支着额角道,“记得点梅居吗?那是我的产业,掌柜说有个穿白衣、嘴角有淤青、鼻梁上有一道红痕的小公子在店里晃了一个下午,把店里所有点心吃了三轮,实在太不寻常。我一猜就是你!”
林兮溪吞下了牛肉,面露菜色。
贺临见他心大如斗,出了夜莺阁就嚷嚷着肚子饿,闹得鸡飞狗跳还能吃得狼吞虎咽,气得他竟然一时发不出火,“想说什么直说!”
林兮溪懊恼不已,“早知道点梅居是你的,我就不付银子了。权当做收债,能收多少是多少。不过,点梅居的金橘盏挺好吃的,就是贵了点。”
“那当然了金橘盏是无妄城最好的糕点师傅亲手做的做一屉要足足一个钟头……我为什么要与你说这些!”贺临濒临崩溃,一拍桌子,“昨日慕容城主便有意宴请我,因为你给耽搁了,这才改到今日;谁知今日我正准备赴宴,路过点梅居,听了掌柜的话,又看见夜莺阁旁边的巷子里出来一个与你身量相似的人,还穿着今早我亲自给你取来的新衣裳,我一猜就知道你要胡闹!急忙又推了慕容城主的宴请!林嘻嘻啊林嘻嘻,你可真是我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