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鲜活的模样留与君,最坏的结局许就是经年累月后,那模样就成了他心里死气沉沉的画卷。
“罗织公主不是留在高京为质?”傅长书避重就轻,尽量不做最坏的打算。
“亓御…与罗刹结下的血海深仇的死结,罗织之所以留下,是因为他想还罗织一份恩情保护罗织罢了,”谢陵缓慢抬起头,“鲜卑事毕,神机营就要直奔西南海崖,届时…可想而知。”
亓御的蓝图已然描绘完毕,地方军府集结应战,‘征将’之策募集良将,哪怕战火四起,各方也有实力可以应对。
唯有西南海崖,亓御必是亲临其境,终结往恨宿仇。
傅长书话在喉咙难言,本想说的劝诫,此刻都结为重石,压的心口沉重。
“亓少将军让您记住他,未必然就会如此……”
“……傅许,伯阳皇兄留给你的话,你清楚了吗?”谢陵直视傅长书,“原本,我能等,等到留君长大些,可是我贪恋他在我身边的日子…所以我片刻也等不住……我想知道亓御究竟要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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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尽矣,陌道苍茫。甲声有章的响彻旷野,几点明星澄亮,孤立在无边无际的夜幕冰河。
枯柴老枝烧的吱吱作响,噼啪声里火焰愈加旺盛明亮。
裹着风衣的林硕借着火光瞧清了高京的来信,笑的前仰后合。
他道:“摄政王不能人事,且不育子嗣……不是…,亓少将军怎么看这事?”
伍子逢冷瞥了眼林硕,暗暗沉下心,这样不光彩且极其失颜面的是事…居然提上了廊庙,竟还传到了四境。
千古奇耻,莫过如此吧?
亓御倏地夺了信,掌中力化为齑粉,目色疾厉的看了眼林硕。
而后,兀自于火堆旁坐下,冷峻清然的面容被火光照的清晰可鉴,鬼斧神工雕刻的绝佳轮廓,美则美矣却煞气骇人。
“我…是不是太…贪心不足?”亓御嗓音磁沉如迷。
林硕作死的抓了把火焰,不嫌手炙热的发疼,言语道断两个字:“确实!”
亓御抬眼,眼色如刀的扫了他一眼,“怎么说?”
林硕拍着大腿,呸了句:“罗刹国跟你言和?可能吗?!罗织就是个幌子!骗骗朝堂那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尚可,给你那个摄政王上点眼药也成,在我这,死也不信你能言和!决战还差不多!你说是不是?!”
同场战役爬出来的,到底还是有几分敏锐察觉。亓御不可置否。
林硕平复激昂,冷静道:“你若是真打了决战的心思,先前那般跟摄政王相处,确实有些贪心了,一边抱着必死之心的决战念头,一边又让摄政王记着你,着实…混账了…”
“再说不好听点,你这回真交代在海崖了,真让摄政王记住你一生?…那可真辛苦…。”
“那又如何?”火光里的亓御神情决绝,极其专断霸道的口吻叙着话:“除了我,他谁也不能记在心里。我就是要他只能记住我,我不要什么默默无闻之情,我的只能是我的。王渊澄、扶昃那套,屈得慌。”
“恨也好,爱也罢。我管不了他身边今后会有谁作伴,但我一定要他的心只属于我。”
林硕错愕呆愣,而后仰首遥望夜空。
他思量一息,至死不渝的倾心一人,却藏着掖着不让他知道抑或是大义凛然的不求回报……约摸是圣人的行举。
他们都是活在凡尘的俗人,大义灭亲不够,难道连自私的让心悦之人心中只能有自己也不行?那还不如剃度出家,青灯古佛木鱼作伴的好。
“也是,情圣几多,不缺你这一个,混蛋点就混蛋点吧…”林硕本欲拍拍亓御肩头,却被亓御拦下。
他言:“有暇评头论足于我,不如想清楚宇文岂想作甚。”
林硕身子一僵,“他要宇文嵚联姻,笼络人心,我也是俗人,不能看着崟崟娶妻。”
前些日子既要与扶明等人忙着阻击东突厥,又要防着北突厥趁乱投机取巧。鲜卑内讧之余,还要以防战火殃及边境。
林硕心力交瘁之余,难得见宇文嵚一面,才得知宇文嵚被联姻。只能下下策的送上门,给宇文岂留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