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宇文岂尚愿给亓御这个表亲几分薄面,才拖住宇文嵚的婚事。
亓御嗤之以鼻:“笼络人心这种事,宇文岂自己能来,宇文岸也能来,再不济宇文岁也不小了,怎么偏挑了宇文嵚?林硕,你是关心则乱。”
明知是虎山里的捕兽陷阱,却不能不跳。
“那能怎么办?摄政王要是这个地步,你不乱?”林硕秉持独痛痛不如众痛痛的卑劣精神,言道。
亓御呵声,挥灭了火堆。隐在如墨夜色里,凉声一语:“宇文岁做不了人质,宇文岂笃定你不会动宇文家的人,我顶多为你游说,争取时间,你直接劫了宇文嵚走人。”
“那火.器呢?”林硕不愿交火.器。
“给宇文岂,随他用。”亓御不甚在乎,“待他用完了,你挑时间收回就成。”
林硕一行人随着亓御的动作,陆陆续续翻身上马,“那你…直接转去海崖?”
无人回应林硕,仓促的马蹄声响起,借着微弱的火把光亮,他瞧见亓御乘马一骑红尘而去。
宇文岂栗色发编就齐整,额间系着琉璃黄的白驳玉片额饰,深邃如海的瞳孔倒映着素未谋面的表亲——亓御。
依照中原礼仪,宇文岂客气热络的给亓御上了茶饮。
亓御端起杯茶水,垂目瞧了茶水上漂浮的绿芽。浅尝辄止,抬起头看着宇文部如今的当家人宇文岂。
宇文岸相貌秉性皆坚实如堤岸,能挡住滔天洪流,却也坚直过头。宇文嵚生的冶丽,聪明伶俐,城府有限。宇文岁相貌英朗犷野,身手也是极好,却是鲁莽率性。
如此比较一番,亓御能明白为何是眼前这个沉稳斯文的宇文岂做了当家人——衣冠禽兽,城府森然。
宇文岂不漏痕迹的打量了眼前冷然稳重的表弟,满意之余,却也心事重重——无事不登三宝殿。
“御表弟怎么得空来鲜卑做客?”宇文岂温文笑着。
亓御淡笑以对:“二表兄,林硕乃是我的部下参军,我自然要亲自走这一遭。”
宇文岂不说话,也不变脸。只是想着如何破局,然,一个家仆却行色匆匆到来。
家仆俯身至宇文岂耳畔,低声道:“三公子被人劫走了!”
宇文岂眉头凌厉,却是绷住了笑容,只是挥挥手让家仆退下。
他纵是心中百般不妙,却也不能翻脸,只得温容好语:“亓御表弟何必一来便兴师动众劫人。”
亓御神色大变,一脸惊讶,诧异至极的开口:“劫人?什么人?”
宇文岂微眯,难道不是亓御劫走的三弟?
一想到有此可能,他便坐不住了。竟失礼的告别亓御,抬脚出了客堂。
伍子逢看着远去的人影,道:“人当真不是主子劫走的?”
亓御抿口茶,“当然是我,宇文岂想利用宇文嵚获利,前提是宇文嵚安然无恙。宇文嵚出了事,单就在庙里烧香的舅母就不能饶他。”
伍子逢心下镇定,这水主子早就摸清了。
第51章 银面紫衣
一连数日,宇文嵚下落不明。
而,林硕却是带着大批火.器上门,出手极其阔绰之余,更是咄咄逼人的向宇文岂讨要宇文嵚。
宇文嵚消失的离奇古怪,多方打探寻找,皆是无果而终。
一想到尚在高庙烧香的阿母与阿父大人,宇文岂便惶惶不可终日,焦头烂额。
鲜卑贵族不似中原钟鸣鼎食之家,如何争凶斗狠,都没有挥刀向自家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胞兄弟的惯例。
这也是宇文岂能僭越嫡长兄宇文岸做宇文部这一代当家人,且能让宇文部上下心服口服的重要原因。
宇文部老一辈们酷爱烧香礼佛,许是因为年轻时候杀业太盛,也许是为子嗣后裔积福。
总之,宇文岂心知肚明三弟宇文嵚纵犯了什么混,跟林硕何等厮混,也都不能让宇文嵚在他手里出事!
宇文家三兄弟捎带着亓御齐聚一堂,宇文岂等人漫天撒网似的派出的探子,终于有消息反馈回来了。
“三弟…在慕容矢手里。”
宇文岂慎重的将手里的暗报传给宇文岸,未有动静的牙床,却好像在切齿的咀嚼铿锵钢铁。
宇文岸久久陷在纸张文字里,难以自拔。
这暗报可疑之处实在是多,单就宇文部与慕容部如此危急胶着的关头,斗的翻天地覆之时,宇文岂怎么可能让慕容部的人到自己的地盘上劫走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