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羊霸王’同‘黄金斗’斗得硝烟四起,要分出一个高下来时。飞玄在他耳边说:“少爷,您师父喊您过去呢。”
孟虞正兴起,哪听得他说什么。但是师父两字实在太过刻骨铭心,他吓得蛐蛐草一扔,抓过旁边的柳项新说句“你先给我看着,赢了来找小爷喝酒!”然后鱼似的挤出不知道什么围满的人群,跟着飞玄奔下亭去。
“是我哪个师父?”孟虞边走边整理松散的衣冠。
“不知,是个小厮递的消息。”
孟虞有两个师父,一文一武。文的是本朝有名大儒李宏非,性子跟他爹一样非常可怕,想到他手掌钻心的痛。武的是跟他爹同年的武状元郎,孟虞想到他就…浑身都疼。
飞玄带他上了一座小楼,这楼就在白河亭不远处,更比它高了几分,整个春波湖的景象一览无余。
楼内装饰雅致,飘着好闻的松香味。上得二楼来转过屏风,见得是武师父丰海沅世叔,孟虞只觉得皮肉作痛。
孟虞行礼道:“见过师父。”
丰海沅现任城外营副统领,也曾上战场杀过敌,浑身一股肃杀气。他身形康健挺拔,面貌温和时还算可亲,怒时…孟虞简直不想回忆。
好在,他现在是可亲的。
丰海沅饮了一口酒催他“站那么远我能吃了你啊,过来见见这位小公子。”
都怪师父气场强大,孟虞之前都没看到旁边还有人。那位小公子坐在丰海的左侧案边,他神色淡淡的端着杯酒,并没有喝的意思。
闻言他把视线从酒杯移到孟虞脸上,看了又看,神色有些奇怪的又转开了。
孟虞索性坐在丰海沅案前,刚见师父的皮肉痛感已经散去不少,他看看两人问:“师父,这位小公子是谁呀,你跟他一起喝酒。”
丰海看他坐没坐相,都要歪到他面前了。手指动了动还是压下了揍他一顿的想法。
“这是忠义公府的小公子。”
竟然是忠义府!
孟虞大感兴趣,他手撑着席子侧了身坐着,仔细把他瞧了瞧。
小公子身着天青的绸子,外罩浅色纱衣,都绣着精致花草纹。衬得他面白俊秀,甚是好看,就是年纪小了点。孟虞想,待他长大肯定跟自己一样风流倜傥。
不过他垂着眼不说话,孟虞凑上前去带笑说“小公子看什么目不转睛的,你可是热了,脸这么红。”也不管今天是初次见,凑的都快碰到人家鼻子上。
孟虞听得丰海沅咳了一声警告他规矩点,才正经的坐直了,眼神还是直勾勾盯着对面人。
“没看什么。”小公子舒了口气终于开口,又问道:“你是孟虞?”
“正是,还不知道小公子名讳。”
“我姓宁,名初安。”
既然双方已然自报家门,孟虞自来熟取了杯子来给自己倒酒要和宁初安喝一杯。想到丰海沅还在旁边,他讪讪放下杯子看丰海沅问:“师父,我敬初安贤弟一杯酒您不会不准吧。”
“你还知道我在,敢喝酒打断你的腿。”丰海沅严肃瞪了瞪他,又柔和了脸色看向宁初安“今天倒是可以破个例,不过小公子可不是你的贤弟…”
孟虞以为他指的是忠义公府地位尊贵他家高攀不上,有点可惜的说:“哎,看来我和小公子做不成兄弟啦。”
宁初安像是看出他的想法,给他说了自己的岁辰。“所以你该是我的,贤弟。”他的眼里蕴着笑意,本就秀丽的眼睛很有神采,整张脸都鲜活了起来。
“什么!”孟虞不可置信,用手比划两人的身高,确实是他高了半头。“你看上去也比我小…”
“小公子幼时有疾,故长得慢些。不过多年医治已经大好,过了明年你就比不上他了。”丰海沅瞥了眼自己徒弟,练武惯会偷懒,今岁堪堪长到同龄人该有的身高。
“无碍,无碍。家里大哥就挺高,他刚好接着老爹的班。我若是和他一样高,家里的天就该捅破啦。”孟虞无赖的说,又扯出乱七八糟的道理。
“那就见过兄长了。”孟虞双手执杯,背着丰海沅和宁初安挤眉弄眼说:“以后多多关照。”
宁初安郑重的举起杯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贤弟的。”
两人相视一笑,仰头饮尽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