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想了想。
没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拿任何东西都换不了的,只要换来的东西,分量够重。
先帝用兄弟换了江山,太后用情爱换了权势,甚至本王,也用裴言之换了这睿王头冠。还有什么,是不能换的?!
马不停蹄赶到巴彦山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土司哈错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子,虽年华不在,但依然可以看得出她当年的美丽。见是牛老爹来给老寨送茶,非常热情的将我们迎了进去。
没想到,今夜寨中却异常热闹。
原来今夜是七月廿五,是摩梭人游女神山干木山的日子,被称为干木古。正是摩梭族最隆重的祭祀,也是青年男女结交阿夏阿住的聚会。
牛老爹和曹灏闻言,面上神情不一。牛老爹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我们,曹灏却玩味的转过头来看了本王一眼。
本王因不是很明白,正想问问曹灏什么叫阿夏什么又叫阿住,土司却起身招呼我们三人一起去篝火旁跳什么锅庄。
本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拉到了一个异常大的篝火旁,刚坐下手里便被塞进一个斟满酒的酒碗。
牛老爹有点好酒,闻到酒香这酒虫便不由自主往外爬,一仰脖就喝了个底朝天。
本王小抿一口,倒是酒香醇厚,与我中原酒有些不同,透着一股奶香,便又抿了一口。
摩梭人天生能歌善舞,年轻男女围着篝火跳得欢乐,跳跃的火光映衬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各个洋溢着纯净无忧的笑容。
这种笑容是本王从未有过的。
本王袭爵前的日子,看的是金戈铁马,袭爵后的日子,过得是尔虞我诈。如今面对这群由内而外洋溢着真诚欢笑的青年男女,本王突然觉得这才应该是人过的日子。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快乐,我竟从未有过。
一时间就有些感触同伤怀。突然,有个人拉了我的手将我猛地拽了起来。我猛然醒觉,面前一个面孔红彤彤的摩梭姑娘正看着我笑。她很漂亮,不似中原人的那种漂亮,一根油黑锃亮的辫子绕在头上,皮肤有些黝黑,闪着小麦色的光芒,笑容异常爽朗,浑身散发着一种野性的美。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她的笑容不参杂一丝杂质,没有一毫扭捏,犹如温暖的太阳。不由自主的,我便喜欢上这个姑娘。
她笑着将我拉进篝火堆旁正在跳舞的人群中,教我手挽手同众人一起踢腿起舞。
我很笨拙,本王长这么大何时跳过舞,可是我却跳得津津有味兴致高昂,跳到后来,我竟然慢慢跟上了众人的节奏,还能跟着大家一起高声和唱,虽然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唱些什么,只能一起嘿嘿哈哈的跟着嚷嚷。
一支舞毕,通体舒畅,我好比饮过千杯酒般亢奋。年轻男女们纷纷拍手欢呼,互相庆贺,我不知道他们在庆贺什么,但我也跟着庆贺,学着他们的样子与不相识的人互相拥抱。这种感觉太奇妙,我从未感受过,这一刻每个人都不设防,那种全然毫无芥蒂的拥抱,是我从未感受到过得温暖。那是一种心的自由是一种灵魂的奔放,本王已经被禁锢得太久!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转眼看见那摩梭姑娘也满头是汗,极其自然的走过去抬起袖子替她擦了擦汗。她咯咯笑着看我,然后说:“谢谢。你是跟着牛老爹送茶来的罢?”
我很惊奇,原来她会说汉话,便同她攀谈起来。
摩梭姑娘叫阿鸽夏,给我说起了他们的风俗。原来他们的神山叫干木山,是座女神山,摩梭族崇敬母性,在这一天他们就会举行盛大的仪式来祭拜然后便像这样狂欢。
我同她聊得很投机,阿鸽夏很会讲故事,将摩梭族的神话讲得绘声绘色,偶尔还会唱两句摩梭调。两个人边喝边聊,就忘了时间。等发现篝火旁人越来越少的时候,再抬头已经寻不见曹灏和牛老爹了。
我急急站起来,四处张望。阿鸽夏也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牛老爹和同我一起来的那个伙计呢,怎么不见了?”我急道。
阿鸽夏笑道:“牛老爹喝多了,被人安置下了。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伙计,我看见他追着一个姑娘跑了。”
本王顷刻就很黑线。
曹灏这厮到底知不知道我们今夜是来干什么的!这匹男女通吃的种马!
正无措间,阿鸽夏拉了拉我道:“这里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