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皇帝又将部分禁军兵权划归东宫,萧氏因在京城防务上失误重大,不得不让步。
夜里轮到元棠值守,太子将元棠唤到寝殿外,阴雨延绵,滴漏下挂满水珠子,寂静的夜里全是滴答声。
实在太潮湿,宫人们将熏炉都搬到走廊下,用袅袅香烟与碳火驱散湿气。
元棠解下蓑衣向封弘绅行礼,封弘绍忙摆手道:“袁卿快进来些,不需要多礼,别让在外面让雨水淋湿了。”
话虽这样说,元棠还是将礼做足才往回廊深处走。
太子说:“父皇今日下旨,今后西城和云襄城的戍守交给东宫负责,孤以为现下东宫唯有袁卿可担此任。”
云襄城是襄京西北一座军城,建有城墙船坞等等,襄京西营水军船只都停靠在那里,既是营也是城。
元棠道:“臣才疏学浅,然殿下委以重任,不敢不敢尽全力。”
封弘绍满意点点头,微微笑着说:“卿不必自谦,你是我唯一看中的人选,只是萧氏在军中盘根错节,东宫除了你以外,也只能略派些典计掌书襄助而已,若是过多撤换护卫军军士,兵部那里恐怕又有议论,父皇也不会同意。”
皇帝或许因为服用丹药的缘故,脾气有些喜怒无常,他固然忌惮着萧氏,但是又不得不依仗萧氏兄弟,任用太子却又不是完全放心将朝政委任太子,以至于太子在朝政上也束手束脚。
太子希望元棠能够在不引起皇帝不满的情况下完全控制云襄城,眼看袁析和黑虎他们即将进京,元棠请求太子将袁析派给自己。
又商量的一些东宫防卫事宜,元棠准备告退,封弘绍却说:“天色已晚,行路不便,袁卿可以留宿东宫,待明日再准备去云襄城。”
太子最近对元棠越发亲和,元棠心里明白,这是太子希望能从沐州武将获得更多助力,他没有逾矩,婉谢一番告退。
云襄矗立在襄京上游水道边,坚石壁垒环绕,与襄京遥遥相望,虽距离襄京不远,来往需要也一些时间,元棠不能每天从云襄回襄京,但还是派人回襄京打探消息。
上筠军在江水下游作战,封淙率军奇袭,把江水岸边的贼寇驱离蓬吴,上筠军船队与水寇船队都停在江水下游。
沈靖宣上书朝廷,希望招安水寇,尤其是安抚水寇中曾为东岸平民的那部分人,朝中为此意见不一,反对最激烈的就属萧尚书。乱兵进入蓬吴时萧家受到波及,房屋尽毁,族人伤亡离散,损失惨重,加之招安的主张是沈靖宣提出,萧氏更不能认同。
同时前线催请军粮的奏疏也传到进城,冬雨不竭,乱兵没有退去的迹象,上筠军也必须继续在江上坚守,萧擅之还领着主帅之职在前线,太子和萧携之在拨付军粮这件事上意见一致,很快从中枢下令到城内外各仓调运粮草。
萧擅之连战连败,在上筠根本无法立威,这次倒没有临阵逃脱,还坚持了好几个月,元棠后来才知道,这次在萧擅之身边任副将的居然是胡飞远。萧擅之不谙兵马,之前几次战败也算吃了教训,他到上筠后逐渐重用胡飞远,这回更将胡飞远调到上筠为副将,借助胡飞远能打仗的才能,同时用胡飞远的亲兵压制上筠的桓王旧部。
云襄城中也收到命令开仓调粮,元棠接了诏令亲自带督粮的官员去粮仓。他到云襄一旬左右,袁析也到达襄京,被派往云襄,兄弟两许久不见,彻夜畅谈一番,有袁析相助,元棠整顿起云襄军纪就更得心应手,云襄城中许多军士多年仰仗萧氏,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转投元棠麾下,只要能指挥得动云襄城就行。
皇帝令太子监管调运粮草的事,三日后太子来到云襄,元棠看得出太子还是更在意云襄是否能为东宫所用,所以借监管之名特意过来,并且带了酒肉慰劳将士。
云襄城中吃饱喝足,太子在主将军帐中见元棠,问了许多云襄城军备,兴趣浓厚,到夜里又要元棠带他上云襄城的城墙。
连日阴雨不断,江水起波荡,浪花夹带着湿气滚动,水声不绝于耳,太子俯视着船坞上停靠的大小船只兴味正盛,走了小半段城墙还不愿离去。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袁析,他站在城楼远眺,看到重重黑影穿梭在河面上。
第76章 兄弟阋墙
江面上有几艘小船逆流而上,天色阴沉无月,要不是袁析眼尖,也许根本发现不了。
云襄城门早就关了,水道也落乐闸,这时候怎么还会有船出现在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