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慢慢的走,随意的说些话。宁漪隐抿着唇,抬起手指抚过一朵梅花,力道很轻,小心翼翼。那梅花颤了两下,梅心中残留的一点积雪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他的掌心。
雪慢慢溶化成水珠,他却有些怔忡的看着那一点晶莹。荣夏秋在旁柔声恳求,“太子殿下,您能为小女子摘一株梅花么?”
宁漪隐微皱眉,心头掠过一阵不快,语气便有些生硬,“将它留在枝上,不是更漂亮么?”
荣夏秋愣了下,随意微笑,“太子殿下说的是。”
宁漪隐不想再逗留,当下道:“荣姑娘,我还有些国事要处理,先告辞了。”说完也不再看她,走了回去。
莲子紧紧跟在他身后,看到宁漪隐紧绷的侧脸,忍不住说道:“太子殿下,荣姑娘好像有点不开心。”
宁漪隐不答,走到回廊尽头,看到身着蓝衣的男子立在一旁,双目泛着精光,脸上含着笑。莲子只觉得他这模样看着让人心怯,很没骨气的道:“奴才先告退了。”说完仓惶而逃。
宁漪隐上前,“怎么在这?”
“我是侍卫,负责你安全的侍卫。”
宁漪隐紧抿着唇。兰锦玩味的笑,“荣姑娘很漂亮。”
“嗯。”
他竟敢说“嗯”?
兰锦眼神愈发不善,“据说京东城除了沐流韵,她就是第一美人。”
宁漪隐不动声色。
“宁漪隐,荣渊已不成气候了,你为什么还立他女儿为妃?莫非她的美貌,真的打动了你?”
宁漪隐看着他,眼神发冷,“你说完了吗?”
“宁漪隐啊,”兰锦脸凑过来几分,“若早如此,你何不当初便找她联姻呢?荣渊就只这么一个女儿,将来天下也必定是你的。”他笑,笑的讽刺,“压别人总好过被人压不是?”
宁漪隐全身变得僵硬。
他看着他,眼神是从所未有的凌厉。手指曲紧再曲紧,最后又松懈下来,眼神亦恢复如常,一脸平静。脚步近似轻巧的绕过兰锦,向前走去。
走到转角处,宁漪隐停下脚步,紧咬的牙根发颤,迸出“咯咯”的声响。
刚才是咬的多用力,才能将满心的怒气克制了下来?
宁漪隐深吸了一口气,心口处却还是隐隐作痛。
如若是旁人这么说,他定然只是愤怒。为什么说的是兰锦,却会变成无边无尽的心痛?
这夜又落了雪。
爬上温暖的床,宁漪隐以为兰锦定然不会出现,却没料到他一如往常般爬了上来。
“唔,外面真冷。”
手圈了过来,宁漪隐全身僵直的被他抱入怀里。兰锦将唇贴近,手指抚着他的唇瓣,“嗯?在生气?”
宁漪隐还能笑,“没有。”
“为什么不生气?”
“不值得。”
话语停了下来。在昏暗的烛光下,两人表情不明。屋外雪落的很大,能听到沙沙的声音。兰锦的手指滑了进来,轻车熟路的抚上他的敏感点。宁漪隐身躯僵硬了一下,便慢慢迎合。
进入时已不是很痛,兰锦席卷着他的唇舌,喘息声中,他轻轻道:“对不起。”
身下的身躯又变得僵硬,两人都没有动。暗夜中四目相对,眼睛晶亮晶亮。宁漪隐不说话,心口的痛却慢慢被冰层包裹,冻成一团。
“宁漪隐,对不起。”
一夜再无话。
年关渐过,荣家小姐三天两头进宫。荣渊失了政权,却也不愠不火,告了病假在家下棋养鱼,日子过的清闲,一双眼却仍然有神。
陪了荣夏秋半晌,回了太子宫又被兰锦锁在门边,双唇不由分说压了上来,吻的用力,慢慢变成啃咬。最后总是喘着粗气,脸上却仍然浮现着温柔的笑意,喃喃的说:“宁漪隐,我不喜欢你去见她。”
“宁漪隐,你不要再去见她。”
“宁漪隐,你不要喜欢她。”
“宁漪隐,不要立妃……”
宁漪隐只看着他说,脸色平静。这次兰锦说完,却加了一句,“宁漪隐,我喜欢你。”
什么东西碎裂,什么东西又变得火热,什么东西压抑,又有什么东西酸楚……
最后还有一丝欢喜,慢慢从心底蜿蜒而上。
兰锦脸上失了那丝常挂在脸上的温柔笑意,眼神逼紧,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紧张。他说:“宁漪隐,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