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君_作者:相思引(23)

2018-10-09 相思引

  那丝欢喜爬到咽喉,最终被堵塞住,然后掉了下去,深埋着似乎永无出头之日。

  宁漪隐勾着淡笑,说出口的话却冷冽如寒风,“萧家小姐今日来了吧?”

  兰锦脸上蒙上一层复杂,嗫嚅着唇,快要溢出口腔的话,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文帝身体愈发的不好,宁漪隐每日去他的寝宫,都看到他在昏睡,偶尔醒着,也是迷惑不清。皇后站在一旁,脸色有些恍惚。宁漪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太子宫处理了事物,便呆坐在椅上,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凉。

  兰锦这夜没回来。宁漪隐睡在半夜,有太监惶急的跑了来,说皇上召见。

  宁漪隐随便穿了衣便急冲冲的赶了去。文帝倚在榻上,脸色看起来竟是很好。他挥了挥手,叫所有宫娥太监都退了下去,然后唤宁漪隐坐在他床边。

  宁漪隐看他的脸色,心下欣喜。那时候却并未想到“回光返照”这四个字。

  那夜,文帝驾崩。

  大宁皇朝六百四十三年二月,太子宁漪隐登基,改国号为明德。

  太庙冷冷清清。兰锦到了那儿时,看到宁漪隐正跪在蒲团上,一脸哀戚。素白的衣凸显的他更为清瘦。兰锦向四周望了望,连莲子都没看到。

  走了进去,宁漪隐听到脚步声抬了抬头,看到他,一脸木然。

  兰锦紧盯着他的眼,没有哭过的痕迹,却含着浓浓的伤痛。

  “宁漪隐,想哭么?”

  眼泪突然就这么掉下来。

  这几天,宫里几乎乱了套。文帝大葬,新帝即位。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不得不仓促。

  昨日哭丧着脸的大臣,今日挂着笑说恭贺新帝即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事物压身,众人的眼光都在那摆着,皇上的威仪该怎样,处理国事是否妥当……却都忽略了,宁漪隐是失了父亲。他这几日忙碌,饭吃不了几口,睡不了一会,强撑着身心,隐忍着心内的悲伤。

  谁见到他,都是一大通话,恭维也好,畏惧也罢,却从未有一个人对他说,“想哭么?”

  手指抚上他的脸颊,眼泪却像没了止境,一直一直往下掉。兰锦心里发疼,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在他身边来。

  眼泪止了,兰锦却跑了出去。过不多时又跑了回来,手上端着浓浓的粥,上面撒着清脆的葱花,油绿油绿,充满新意。

  拿了瓷勺舀着粥,放在唇边细心的吹凉,然后再递到宁漪隐唇边,看着他吞下去。

  整个夜,突然没有那么冷了。

  新即位,要处理的事愈发的多。兰锦不用上朝,却也能听到旁人的话语,赞着新帝果敢,赞着新帝处理国事清明……

  兰锦倚在柱子后面,听着那些赞词,心里甜丝丝的,唇角也挂上了笑。仿若赞的是自己。

  回了将军府,兰啸却颇为愤怒,拍桌道:“原以为这新皇上没有丝毫威胁,却不想竟跟荣渊那老贼越走越近。若将他女儿立为皇后,那……”

  兰锦立在一旁,心有些空荡。

  晚间宁漪隐放下奏折,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刚闭上眼,温热的手指搭了上来,不轻不重的揉着,让他舒适的呻吟起来。

  “很累么?”

  宁漪隐仰着头,靠在椅背上,“过段时间兴许好了。”

  揉着揉着,唇压了上来。两人已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亲近,都有些情动。宁漪隐勾勒着回应,呼吸渐渐沉重,勾着兰锦的脖子,他眼中早已蒙上一层水雾,“兰锦,床上去。”

  兰锦继续吻着他的唇,拦腰抱起他往床上走去。双舌灵巧的滑来滑去,难舍难分。到了床上,迅速的褪了衣,宁漪隐分开双腿缠了上来,弓着腰,有些急切。

  呻吟声渐起,进入时还是有些痛楚。宁漪隐这日似乎格外热情,媚红的身躯翻动,看的兰锦直接想吞了他。

  痴缠到凌晨时方休,兰锦替他擦拭干净身体,看着他喘息发笑,手指却眷恋着抚了上去,“累坏了吧?”

  “嗯。”

  拥住他,手指不舍不休的缠绕着他的发,“宁漪隐……”

  宁漪隐抬眼,眼中满是疲惫。

  兰锦微笑,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睡吧。”

  宁漪隐闭上眼,沉沉睡去。

  老丞相告老相辞,唯一的儿子沐流韵做了丞相。众臣看他年轻气盛,又一脸慵懒,都极为不快。拿了他不穿朝服为借口禀告皇上,要治他大不敬之罪。宁漪隐坐在龙椅上,只淡淡的说这是朕恩准的,于是旁人再无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