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多一点?还是虚情假意喜欢的多一点?”沐流韵低头轻轻的笑,“皇上,兰锦原本就对仕途无意的。”
宁漪隐闻言一怔。
“自我认识他起,他便一心一意只想游历四方,做个闻名天下的侠士。旁人只迷金银权势,可这些于他,却根本不放在眼里。”沐流韵笑的有些讽刺,“他最初愿意进宫做侍卫,便是期望皇上一朝得了天下,他爹便能卸下肩上一切,而他,也能毫无顾忌的去游历山川河涧,仗剑当歌。”
宁漪隐指尖发凉,双目微失神。
“皇上定然设想他会是有多么不可告人的用心罢?却从没有想到他的想法只是这么单纯罢?兰锦有智谋,世情时局他又岂能看不透?”沐流韵语速很慢,最后只笑,“呵,看不透的,只是这个‘情’字啊。”
“边关战乱,他又有什么可挂心的?只因开口的那人是你,他便当仁不让一言不发的去了。皇上啊,旁人只道那是兰锦年轻好胜所以自动请缨去的。如果知道是你开的口,还会不知道你的用心是什么吗?”
“呵,认识他十几年,却从来没有看到他甘当旁人棋子的时候。边关镇守,城破,便是死,城定,便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沐流韵抬起头看着宁漪隐,眼神突然锐利的仿若要看穿他的心,“只因那人是你,他便生也好死也罢,都心甘情愿!”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那个总笑的灿烂英气的人,一直是人群中最温暖的阳光。从小最爱自由,不管如何被爹娘责骂都会偷偷溜出来玩的人,曾说过“伴君如伴虎”的人,在那年遇到他的太子殿下后,到底改变了多少?
心甘情愿被利用,替他的太子殿下赢得了天下,明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这般,却还是义无反顾……
沐流韵叹了口气,眼神回到那份奏折上,淡淡的道:“皇上,您现在想要如何呢?”
宁漪隐回过神来,目光逐渐坚定,“朕不会放手!”
“您有多大的决心呢?”
“朕……”
“大宁皇朝六百多年,近几十年外权分割,又连年战乱。皇上,您可知道,您这不放手,后果会是什么?若您在位,百官会说什么?天下百姓又会传什么?若您不在位,先帝只出了您一个,到时候各王争夺起来,又会造成什么局面?”
沐流韵语气不重,宁漪隐却听的全身发凉。“曾经朕跟兰锦在一起……也一样没事……”
沐流韵轻笑一声,“没事么?”
好一会儿他又低低的笑:“您是否忘了,您宫中那位荣皇后?还有您要立她为后的缘由?”
年关逐渐到来,京东城日益热闹。也有那怕冷的,在家烤着炭火缩在裘衣内,手中捧着的书恨不得弃了不读。
宁澜雎的表哥来王府已经逾两年,也是为着第二年的秋试做准备。一双眼瞪的滚圆,神色极为认真。看着看着,江夜便觉得有目光似乎粘在自己脸上,抬了头四处的看,正巧对上了沐流韵迷迷的目光。于是一张脸胀的粉红,欲言又止的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半躺在榻上的沐流韵笑的更为得意,宁澜雎听到笑声,弃了手中的书,满脸颓废,“再看下去我肯定睡着了。流韵,兰锦,我们去‘玉琼楼’玩玩可好?”
兰锦翘着腿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听到这话转了头,“王爷正在前面花厅里坐着呢。”
宁澜雎皱起满张脸,“不然我直接找堂弟给我个官儿就行了,就不用再看这烦人的书本了。”
沐流韵轻笑,“皇上倒有这想法,只是王爷给禁止了。澜雎啊,你要么好好看书,要么就流放在外罢。”
宁澜雎恼的咬紧下唇,江夜安慰道:“澜雎,姑父也是为了你好。其实读书并不难的,还很有趣。”
“有趣?”宁澜雎叹气,“你杀了我吧。流韵,兰锦,我要出去!我知道你们有办法的,告诉我好不好?”
兰锦自顾自的喝茶,“我觉得王府也挺好,有清茶瓜果,还有暖炉。要是闷的慌还可以去后园观雪赏梅。流韵,你说是吗?”
沐流韵微笑,狭长的眼突然眯了起来,“其实澜雎,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不读这些书,也不用去考科举。”
宁澜雎喜的跳了起来,“流韵,什么办法?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