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爵轻松道:“那就成了!”转而看向田力,“那丫头回来没?”
田力耸耸肩:“不知道啊!我直奔你这儿来的,没见着她。”
再问陈森,他也表示:“打听了些你的病况就走了,没交代去哪儿。左不过,还是去找那失踪的杨柏了吧?”
李爵想了想,催田力:“去迎一迎。”
田力笑容玩味:“怕她出岔子?”
李爵有气无力地叹了声:“不管她是盯着我的还是盯着太爷,狛牙卫里出来的,值得爷高看三分。不过也就三分了,顾着她的命。”睨一眼立在床边的田力,“还不快去?”
田力挽副痛心疾首的面孔:“你也就使唤我,唉——”跟陈森做尽苦相,随即跑了出去。
☆、四、夜色朦胧
刚进县衙大门正撞见匆匆自后堂走出来的田力,辛星立即收敛起蹙眉深想的模样,笑得一派天真招呼田力:“田大哥出去啊?”
田力两手抱臂倚靠廊柱,老神在在:“找你呗!”
辛星疑惑地张大眼:“啥事呀?”
田力左右打量她一番,勾唇黠笑:“鞋换过了,这是找着失踪人口啦?”
辛星低头看看足尖:“不就是县衙给发的短靴子么?”
“啧,早上那双码大了一号!”
“不是吧?田大哥你眼神好大家都知道,可鞋码这事你真的是看差了。再说我领鞋子领个大一号的,走路多别扭!”
田力近前两步忽弯腰与她平视,眼神很亮:“重要的,难道不是你有没有找到杨柏吗?”
辛星立即否认:“没有!”
田力垂睑:“哦——你果然是去找了!”
辛星哭笑不得:“你这话里弯弯绕,可太坑人了啊!”
“坑你,但没有冤枉你。”
辛星双手合十朝他拜拜:“田大哥放过我吧!小女子本本分分做人,踏踏实实当差,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唯您马首是瞻,愿鞠躬尽瘁,但别死而后已。”
田力哼笑:“你不承认没关系,不过先生收网也不带着你,误伤可无尤哦!”
辛星仍是愣呆呆的:“啥?收网?什么网?找到下毒害孙六毛的人啦?”
田力仰头长叹:“哎呀,我来寻你本是先生授意!他说要给狛牙卫面子,怎么给,给几分,你不打算去弄个明白么?或者狛牙卫其实在下更大的棋局,那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十天里只看,别动!”
辛星眸色倏地一沉,唇线绷得锋冷。
夜深了,李爵房内的灯尚未熄。陈森手中端着一碗药茶,静静立在床侧守着打坐调息的李爵收功。
细密的汗珠爬满了李爵的额头。他的面色亦自红而灰,再渐渐恢复到原本的肤白,唇隙间徐徐逸出一缕黄绿色的涎水。陈森没有及时替他擦拭掉秽物,只是神色肃穆地注视着年轻人身上的变化。待看见涎水颜色渐浅,透明中又夹带几缕血丝,他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身体不再紧绷着。
终于李爵长长地舒一口气,睁开眼来。
陈森递上了汗巾与药茶,李爵拭干净嘴角,将药茶一饮而尽。又换一块巾,李爵七歪八扭地侧躺下来,一边抹汗一边抱怨:“下个毒也不知道下猛点儿,还得爷费事儿来解,难成大器,难成大器啊!”
陈森搓汗巾的手顿了顿,偏过头来乜斜他:“你就巴不得死了拉倒是不是?”
李爵很是混不吝:“谁死了不拉倒?不拉倒还诈尸啊?”
“抬杠!”
“你杠的我!”
“为你好!”
“去他的!”
老主簿用力把汗巾往水盆里一掼,气得直走过来,一手叉腰一手戳着李爵鼻尖咄咄逼人道:“你再说一遍!你去谁呐?”
李爵嘴一咧,笑得无赖:“去他们的,去那帮不敢光明正大露脸只会躲在阴沟里下绊子的龟孙子。”
陈森好气又好笑,用力戳了下他额头,啐他:“躺好了!”
这回李爵不胡闹了,乖乖伸腿躺平,两手交替上下来回抚肚子。
陈森看见了,不无担心地问一句:“怎么还疼啊?”
李爵瘪瘪嘴,显得委屈:“我饿!”
陈森噗嗤笑出来,故意逗他:“你不会还要吃馄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