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睡的挺好,冯泽窝在他怀里大气也不敢喘,直到身边的人呼吸绵长,冯泽才睁开眼睛,万俟弘的脸和他之间不过两寸,他从额头一路看到下巴然后又看上去,最后停在万俟弘的眼皮上,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脸。
冯泽对于万俟弘“不做皇帝”的这件事不能说是全信的,皇帝之争几乎是皇子从出生开始就刻在血脉里,跟着他们的成长刻在骨血里,冯泽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也知道在这种局面里每个人都多多少少身不由己,当年岷王帮助皇帝上位,个中事物无人知,但明眼人都知道岷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与皇帝生疏,甚至远走他乡。狡兔死,走狗烹,从“权力”诞生之时他们这些人就都成了俘虏。
他想着,人生不过须臾时光,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也只就几十年而已,那么多求不得道不明,还不如只看眼前。若他日万俟弘真的坐上皇位,他就悄悄离去,也不算辜负这一生好时光。
第22章 一起上朝
天幕逐渐变成一片青色,墨砚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过来叫冯泽起床,推开门却看见当朝大皇子面对着门在系扣子,自家爷半边脸埋在被子里睡的正香。墨砚愣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万俟弘系上最后一颗扣子,低声道:“把门关上。”
墨砚呆呆的“哦”了一声,退出去关门。
“我是叫你进来把门关上,别让外面的风把屋子吹凉了。”
他这样一呵,冯泽在睡梦里被打扰不满意的皱眉,又把脸往深了埋埋。
墨砚手一顿,连忙又跨进来,脚还在门槛上磕了一下差点摔下去,站稳之后关上门站在边上不敢言语。他直到现在也没明白怎么睡了一觉万俟弘就出现在这里,低着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去叫冯泽。
“我问你。”万俟弘走过去束起头发,“昨天和你一起等在宫门口的人有些面生啊。”
墨砚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锁鸢,顷刻间便完完整整的交了底,从姓甚名谁,到来龙去脉,言无不尽,全盘托出。
万俟弘点头:“去打两盆洗脸水端过来,我叫他起床。”
“他”必然指床上正睡着的冯泽,万俟弘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冯泽冰凉的手一边催动内力一边晃着叫他。冯泽才睡着不一会儿,感受到热源就往过凑,最后半个身子挂在万俟弘腿上还知道自己伸手拽拽被。
“起来吧。”万俟弘拍他,“墨砚都把水打回来了。”
冯泽黑眼圈明晃晃挂在脸上,不情不愿的坐起来半天也没回过神,直到万俟弘拧了帕子盖在他脸上又使劲揉了一把才找回飘走的魂魄,怏怏的接过帕子擦了把脸,万俟弘把他擦完脸的帕子拿过来放进盆子里才过去自己洗脸。
墨砚站在旁边看了好久,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些微妙的不同于前了。他也没尝过情爱滋味,又一直跟着冯泽什么都没见过,若站在这里的是锁鸢,恐怕早就了然于心。
冯泽也不是个矫情人,既然已经决定和万俟弘在一起,在自己人面前就犯不上遮遮掩掩,所以看见墨砚的时候也就愕然了一瞬间便恢复如常。
按墨砚的说法,锁鸢只不过是冯泽随手救下的一个人,算不上和冯泽有什么关联,但人的第一印象很难改变,所以见到锁鸢时难免心怀芥蒂了一下,右手抓住冯泽的手腕稍微侧身挡了一下锁鸢,然后自己先上了马车。
冯泽忽然想起昨晚万俟弘说的“见你与她关系亲密”,不由清了清嗓子,对锁鸢说:“你留在府上帮我收拾下书架吧,不用跟着我去上朝了。”
锁鸢淡淡应了声,站在门口看着马车离开。别人不知道,她在青楼待久了,满春院不止女子,还有几个小倌也接客,男人的一举一动她最清楚,方才那男人对冯泽分明就是一种雄性动物守护领地时的占有欲。她跨进门想起当年冯泽进了青楼不喝酒不睡觉,只聊了几句就逃命似的走了,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冯泽上了车坐在万俟弘旁边,摸了摸鼻子:“她就是一个丫鬟。”
万俟弘淡淡点头:“早上我问过墨砚了。”他说的十分自然,反而使冯泽没了调笑他的心思。万俟弘抓过冯泽的手放在腿上:“冷不冷。”
“还好。”冯泽侧过身后背靠在万俟弘的肩膀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万俟弘说着话。突然他想起摘星阁的事,便问:“你听说过摘星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