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天下宫否极泰来、东山再起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赤云城,他原本应该喜上眉梢才是,可心中却一直忐忑不安。
隔壁掌柜的话还回荡在耳旁:“虽然白龙陵的产业是给了天下宫,但天下宫掌门乃何许人也,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管理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小店铺?我听说,我们家前掌门成了什么财务总管,专门管理这些事情。先不提情分,当他看见两间截然不同的药店,会重点扶持哪一家不是昭然若揭吗?”
吴宏伟郁闷不已,如今天下宫时来运转,但他们这些依附天下宫的浮萍真的能得到安生之所吗?
他正想得愁眉苦脸,便看见店门口的打着补丁的帘幕被一把折扇撩开,白龙陵前掌门白靖走入,却不再前进,而是等待着身后的贵客。
吴宏伟一见那人,便看呆了。
“你发什么愣?”白靖不悦道。
吴宏伟连忙走出柜台行礼:“参见掌门!”
商悦棠说:“你就是这家店铺的掌柜?”
“是,小人吴宏伟,管理这间店铺已经有百年了。”
“账本呢?拿给我看看。”
吴宏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新掌门一过来就要看账单,他要是看到了一片赤字,这家店还不得立马关门大吉啊。
他手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账本。
商悦棠见他抖成帕金森了,起初还不理解,以为是自己的剑气没收好,结果账本一到手,只觉接了个烫手山芋,一片赤字,惨不忍睹。
从前两年开始,账本的收支就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就是那种支出和收入一直在玩消消乐的情况,这几个月来,更是入不敷出。
江晏微微皱眉,他之前因为经常遭受别人欺凌,常常过来买药。自然也对这间铺子的萧条情况有所了解,但也不知竟然惨到这种地步。
商悦棠仔细翻阅账本,沉吟后夹住两页纸,问:“这处是怎么回事?”
收入的悬崖式下跌,是从一年前的六月份开始的,但奇怪的是,这个月比起邻近两个月的收入要多出许多,构成了一个倒v型。
吴宏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顿时泣不成声:“掌门,是白龙陵供应的灵药有问题啊!”
☆、同九堂(大修)
听到吴掌柜这番控诉,白靖面色一黑:怎么自己店铺开得差,就推给别人呢?还好我今天跟着掌门来了,要不然还不得被平白无故泼成墨鱼啊?
商悦棠一听,知此处必有乾坤,只恨初春时节,街上没有卖西瓜的。
他道:“事务大总管,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处理。”
喻景宁正面色正经,等着吴掌柜哭诉冤屈,对自己头上的新称号毫无反应。
商悦棠沉声道:“景宁。”
喻景宁这才反应过来商悦棠叫的是谁:“哦!在下……”他呆了一会儿,像一个被老师点名却又上课没听讲的学生:“在下、恩……不会。”
商悦棠微笑,喻景宁这个反应,和他刚被授予掌门印时一模一样,倒是让他有些怀念起过往了。
刚当掌门时,门派里有长老不服气,叫嚣着“一个只会用剑的毛头小子,凭什么接管天下宫?!”,在开会时追着商悦棠从天南怼到地北。商悦棠忍无可忍,一剑劈断了九金玄木的会议桌,从此那长老发言总是“恩,掌门说得是”。
不过商悦棠承认,他刚接手掌印时,的确还有些不太成熟,长老看不惯他,也是理所当然。
但摸索了一段日子,他也懂了其中门道,门内的不服之声,也渐渐消失了(绝对不是被剑劈怕了)。
商悦棠鼓励道:“不会就学,不然以后我走了,你们谁来撑起天下宫?”
江晏听到此言,神采奕奕的眼眸顿时失色,他惊慌地看了商悦棠一眼,但对方正和喻景宁交谈,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喻景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来来去去,曲终人散,本就是修仙界的常态。不如说,一生坚守,才是难得。
他挠挠头,尴尬道:“好吧……那吴掌柜,你先告诉在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吴掌柜得了信,哆哆嗦嗦从柜台后面搬出一张瘸腿长凳,放在仙师们面前。
他道:“喻仙师,您别看这家店铺现在穷困潦倒,其实在一年前,收入还可勉强维持生计。当时,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药师叫做郑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