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莲记_作者:DNAX(157)

2018-08-21 DNAX

  秦追笑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你把我衣服都哭湿了,怎么会是梦?别哭了,进屋去慢慢说,再哭乌雪也要笑话你。”阮云之又狠狠哭了一会儿才肯松开他,泪眼婆娑转头瞧门外,乌雪身旁还有一匹白马,白马边立着的人却是江轻逐。他向来与江轻逐不合,见了他也不招呼,拉着秦追就进屋子。秦追回头瞧了一眼,江轻逐对他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阮云之正往屋里去,那边雷元虎伸出斧子一拦道:“慢着,姓秦的,你既来了正好,老子要与你再比过。”秦追哪有心思与他比武,说道:“我与云之久别重逢,有些话要说,雷爷自便,稍后我再与雷爷叙旧。”雷元虎哪里肯依,返身从小院角落的柴垛里翻出一对铜锤道:“谁要与你叙旧,老子要比武,这姓软不姓硬的小子诓我许久,就是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今日你来了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

  阮云之烦他夹缠不清,说道:“你本就是小师叔的手下败将,怎的还有脸找他比试,快去将那些砍了的柴垛理一理,这样堆得乱糟糟像甚么样,路都走不成了。”雷元虎朝他吹胡子瞪眼,秦追只当他要一锤上来伤人,因而小心防备,谁知他却将双锤一丢,嘴里念叨:“小崽子,等我将这柴禾摆好再来整你。”说罢当真弯腰理起满地木柴来。秦追瞧得稀奇,阮云之一拉他袖子道:“别理他,我们进去说话。”

  江轻逐知道阮云之只想与秦追叙话,便不跟着进门,只将乌雪与雪花儿领进院子,卸下马鞍辔头,让马儿好生歇息。

  阮云之拉着秦追坐下,秦追打量四周,见这屋子破陋不堪狭小逼仄,想到往日在天玄山上,虽不是过得穷奢极侈的日子,但也衣食无忧逍遥快活,不禁心中难过,问道:“你为何住在山下,其他师兄弟们可好?”

  阮云之听他问起,眼圈微微泛红道:“师父、二师叔和三师叔的弟子们大多散了,倒还有些仍留在山上。”秦追问道:“为何散了,有人逼你们么?”阮云之道:“师兄弟们没了师父,又不忿那些剑派的人上山捣乱,他们……欺人太甚,大家受不了气便都下山了,我想你也许哪天会回来,怕你找不见我,就在山下寻了个没人的破屋住着等你。”秦追听他说得轻巧,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阮云之自小和他一起长大,万啸风又是个对徒儿极宠爱的师父,哪里吃过甚么苦,如今下了山独自一人在这破屋中度日,令人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阮云之见了他却是喜不自胜,小心翼翼倒了茶来道:“这是你平日爱喝的茶,我将你的东西能带的都带来,小师叔,你今夜留在这住么?”说完满眼期盼,继而又有些怅然道,“唉,这里哪是住人的地方。小师叔,你想吃些甚么,我想法去做来给你。”秦追见他坐立不安,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袖子高高卷起,手臂也晒黑了,哪像以前那个古灵精怪不识愁滋味的小师侄,连忙按住他手道:“忙甚么?你又不会做饭。”阮云之道:“我现下会做了,要不哪能活过这些日子。”

  秦追道:“雷元虎怎会和你在一起?他没为难你么?”阮云之摇头道:“他不知从哪打听到天玄山,吵着要上山找你比武,在山下一言不合与平门剑派的人打了起来。他虽有蛮力,也敌不过十几人围攻,我看不过平门的人以多欺少,便出手助了他一回。这人是个直愣子,只会一味蛮干,若不是我骗他说要带他来找你,只怕他被五大剑派的人围杀了也不肯退让。”

  秦追道:“雷元虎为人蛮横不讲理,你与他周旋可要小心。”阮云之笑道:“他脾气虽坏,人却还不算坏,我与他在这住了些日子,平日他嘴上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平门剑派来闹事,都被他打发了。那些人也是欺软怕硬,有时见他穷凶极恶的模样便不敢欺人太甚。”

  秦追道:“平门剑派的人当真如此可恶?”阮云之道:“平门剑派有个姓郭的,刚来时嚣张跋扈,还……到处骂你,他骂你那些话我实在说不出口。”秦追道:“这些口舌之争有甚么要紧,随他们去说就是。四师兄呢?他不在山上么,怎会任由这些人欺上山来?”

  阮云之听他提起戴君逢,脸上露出忿忿之色,气道:“四师叔仍在山上,只是那五个剑派上山时他却不管,由他们登堂入室四处乱闯。我和其余几个师兄弟去求他,他也不理,只顾每日在账房打理他那些生意。戴……四师叔平日最是循规蹈矩,以前唯有他门下的弟子会被派去看守山门,如今贼都闯进家了,他却关起门来不闻不问,岂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