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莲记_作者:DNAX(37)

2018-08-21 DNAX

  江轻逐推门进来,目光如电往那黑衣人脸上扫过道:“你再动,下一镖打的可就不是手了。”黑衣人见他去而复返,神色一变,江轻逐却已窥知他心思,往里走了一步道:“你那同伙早已跑了,我懒得去追,擒下你也是一样。”他拔剑在手,月光下赤秀剑身通红,熠熠生辉,人在房中一站,已将门窗退路全部守住,防那黑衣人逃脱。

  江轻逐剑指他心口问道:“为何杀人?说得清楚给你个好死痛快,说不清楚将你身上肉一片片割了。”黑衣人嘿嘿笑了两声,压着嗓子道:“我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又能拿我怎样?”江轻逐道:“好,你既不想说,我也不想听了,瞧瞧我能拿你怎样。”说罢挺剑朝他刺去。黑衣人一转身,脚踩墙上借力翻过他头顶,手中又是一枚暗器掷出。江轻逐挥动赤秀,叮一声响,将暗器击落。黑衣人手中无剑,便不像方才那般有底气,敌不过江轻逐宝剑,转眼却瞧见秦追正扶墙站起,仍力有不逮,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瞧出便宜,反身撞去,并指如剑,手上寒光一闪,也不知是甚么歹毒暗器。

  江轻逐一愣,没想到这人反冲秦追而去,不由惊道:“小心。”他救援不及,心头一紧怕秦追遇害,挺剑刺向黑衣人后心。这人武功颇高,听音辨位,身子一侧去势却不停,仍旧直刺秦追要害。江轻逐阻他不住,眼看即便一剑将他刺穿,也必定与秦追同归于尽。江轻逐平日泰山压顶也不变色,此刻脸上刷的发白,急擎宝剑只想将这人乱剑砍死。秦追见黑衣人已到跟前,拼死一搏翻掌向外,硬生生将他指尖夹住,黑衣人用劲也插不进分毫。江轻逐见状,举剑将黑衣人肩膀砍伤,又一脚将他踢倒,刷刷两剑将他双腿也砍了,防他逃跑。

  秦追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与黑衣人恶斗早已力尽,此刻凶手就缚,心头一松再也站不住,就地坐倒。江轻逐过去将他扶起查看伤势,见原本已好得差不多的剑伤尽数迸裂,被那黑衣人踩得血肉模糊。他心中恨极,想将那人斩成肉泥,秦追见他又动杀念,一拉他衣袖道:“问清楚再动手。”江轻逐自与他有了误会,总是对他冷言冷语不屑一顾,这时却温言道:“你先坐着歇歇。”说完提剑走到黑衣人跟前。

  那人正疼得死去活来满地翻滚,江轻逐一踩他肩膀,伸手将他面上黑巾摘去。黑巾下却是张丑陋不堪的麻子脸。江轻逐全然不认得此人,秦追见了却心中一动,想起那日陈家集的跛子说追杀他的人就长了一脸麻子。他手按伤口问道:“瑛瑛姑娘是你杀的么?”

  黑衣人忍痛笑道:“甚么莺莺燕燕,老子杀的人多了,谁记得那些名字。姑娘倒也杀过几个,就是不知姓名。”江轻逐见他死不悔改,又不肯透露身份,出剑将他耳朵削落一只。这人高声惨叫,江轻逐却踩着他肩膀道:“你再不说背后主使之人是谁,我真将你千刀万剐留着命慢慢等死。”

  秦追知道他言出必践,虽觉这黑衣人杀人偿命罪有应得,却又见不得他这般狠毒刑求,就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来历,你让我瞧一眼长相。”那黑衣人虽疼得龇牙咧嘴,脸色却不变,瞧着秦追道:“我蒙面已去,你又认得我么?”秦追道:“我不认得。”江轻逐不懂他在说甚么,却也不打断他。秦追道:“你既蒙面,自然是不想被人认出。但黑巾蒙面终是不够妥当,像现下这样失手被擒,一揭蒙面岂非就露相了。”他缓缓站起,走到黑衣人身边弯腰伸手,摸他左耳伤处。黑衣人眼神一凛,往旁边躲了一下。秦追道:“别怕,我不伤你,只是瞧瞧你真面目。”说罢从他面上撕下一层面皮来。

  江轻逐吃了一惊,却见那满脸麻子连着层皮一起被秦追撕下,露出一张青白面颊。秦追将人皮拿在手中道:“陈镖头,杀害姚老前辈一家的,可有你一份?”这人面上无半点血色,咬着牙不肯说话,正是白远镖局的镖师陈平。秦追道:“你手上缠着黑布,房里昏暗我还未瞧清楚,你两次想空手杀我,手上有铁器锐物,何不伸出手来让我瞧瞧。”说完将他左手拿住,扯落上面黑布,见中间三指已断,装了三支小巧锐利的尖锥。

  “这指头是白少镖头削断,你想必怀恨在心。”秦追道,“白天我本想此事与白远镖局有关,可你半夜杀人反倒替白离洗脱了嫌疑。”陈平道:“这事本就和少镖头无关,我杀你另有原委。”秦追道:“甚么原委?到了这地步还想演戏?那日带人闯进姚府杀人的是你,庄外杀瑛瑛姑娘的是你,柳家镇夜里杀了那盗贼的是你,方才杀雪儿的也是你。你连杀这许多人,究竟意欲何为?”陈平听了却笑道:“自作聪明,这有些人是我杀的,有些却不是,你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秦追道:“那善德主人是谁?”陈平听到“善德主人”四字,忽然全身一震,从地上跃起。他手脚已伤,行动不便,仍不顾疼痛朝秦追扑去。江轻逐本已剑指他要害,未料他会突然暴起伤人。秦追揭他面具时站得极近,陈平一下跃起,瞬间便到了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