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_作者:晏池池池池【CP完结】(241)

  羡之的话音才落,就听见屋内传出一连串瓷瓶铜炉入地的噼里啪啦声。

  羡之仍面不改色地揶揄道:“看来今天观之的心情不怎么好。”

  他说着侧了侧身,尊老重礼地让梁策先进,这才跟着迈步,慢悠悠地跟在梁策身后。

  梁策大概也是看在了羡之在场的份上,进了屋也没像旧时那样,直对观之吹胡子瞪眼的;而是只在扫过这屋内狼藉模样时,做了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道:“观之。每日画画还静不下心?”

  观之目光却在梁策进屋后没一会儿,就越过梁丞看向了他身后的人,那还抓着湖笔的手又将湖笔握得紧了几分。

  羡之看着屋内一片狼藉,心下反倒舒畅了许多,连皱了几日的眉头都舒开了,他出言回护道:“观之心性尚幼,难以静心也是自然的。陆岐原先也是这般。”羡之故意顿了顿,眼里又生了狡黠,嘴下也未留什么情面,“只是这乱摔东西的习惯,是该知会母后一声,让她来督促着改改。不然只怕别的心思没传出去,先把这小事传出来了。那别人该笑话天家及冠的皇子倒不如一个外姓未加冠的小侯爷。”末了还补了一句,“那确实和闾左地出身的小民无异了。”

  观之闻言气急败坏地差点将手中的湖笔也掷了出去,但在梁丞的眼皮下,他到底没有胆子,只将湖笔重重地拍在案上。

  观之本是梁斟之子,算来这岁数和羡之是差不离的,只是后来梁酌接他回来,为了掩人耳目,才对外称小了羡之两岁罢。偏羡之如今拿他与陆岐那未及冠不知事的人比较。

  如此也就作罢,还说提他早年藏在闾左地之事。更是气得他快不能自已了。

  若不是梁策那越发凌厉的眼色压着,只怕观之现在就该上前去,逼着羡之以头抢地。

  “外家的小侯爷?”观之拍在桌上的手慢慢收回来握成了拳,那湖笔却在桌案上滚了滚,顺着滚出了桌面落在了地上。

  观之挑衅地看向了羡之,冷哼了一声,须臾又恢复了正常神色,同变脸一般,冷声道:“陆岐现在怕不会这么想了。”

  “陆岐怎么想就不劳观之费心了。观之既然闲,还是先想想怎么凑你的说辞吧。我猜没人还想下次又在父皇长明殿上替你求情。”

  观之瞥了眼羡之,又道:“猫哭耗子。”

  “观之。”梁策堪堪出声,大概是不想自己这个也去替他求了情的人被他归为假慈悲的行列。

  “找个时候去和你父皇认个错。”梁策正色地吩咐道。

  观之一脸不情愿地在憋一个“好”字,羡之却不知是懒得再看他二人唱戏,还是故意而为,直言说自己在外间等,这便出了厢庑。

  待羡之走了出去,带上了门,梁策才迈了几步,低声询问道:“闾左地,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捣的鬼,外公还不了解吗?”观之弯腰将湖笔捡了起来,对着染了尘埃的兔毫吹了吹。

  “但那幅画呢?”梁策皱了皱眉头问道。

  “画,什么画?”观之抬头看向了梁策,蓦地反应了过来,“山水图?一直就在我这儿啊。”

  说着观之将那湖笔随手放了,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阵他几月前绘好的那幅图。

  可是越找观之的脸色越差,连带着梁策的脸色也不太好。

  “图呢?”观之一边喃着,一边在书架上一幅幅地打开画轴。

  闻言梁策的心跟着扶在座位上的手一起发着颤:“你呀,这不是把自己往外送吗?”

  “外公,我……”观之的动作突然一顿,他知道梁策这画的意思,他却偏不肯认,他将书架上的画拂落在地,不停摇头道,“不会的,这屋里都是桑落先生的亲信,和梁家的人啊。”

  他们总不会和旁人勾结,叛了自己啊。这话是观之现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事实就在眼前,他满心以为自己藏好的画却出现在了那个闾左地的地下。

  况若是别的画都还好,偏偏是江山图。

  而这京城中能真正能绘出江山图的只有谢无陵和他。可谢无陵在世人眼里早已入土,横竖来说,他都是撇不清的了。

  “你连卧榻之侧的人都看不清了,这不是胡闹?”

  饶是梁策这些年有意栽培观之,也被他今日之举,气得不轻。梁策起身拂袖欲离,却叫观之拦了一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