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勇敢精神哪儿去了?”
“我的勇敢精神只能在平地上发挥,天,我头疼得快裂开了。”
“确实,船摇晃得太厉害。”莫尔说,“我有个办法能让您停下,但是我想您会怪罪我太粗鲁。”
“我听过这种说法,粗鲁的方法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奏效。”
“那么请允许我试一试。”莫尔摊平了伯爵先生“病弱”的身体,用自己的身躯压得他在床上不得动弹,“这样,您是不是觉得世界平稳一些了?”
“我想吐了。”
“您看,我顺便还治好了您的晕船症。”
“可您这样压着我能坚持多久,暴风雨才刚开始。”
“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来打发时间。”
莫尔低下头,鼻尖几乎和安斯艾尔对上了,浅蓝色的眼睛直盯着他。伯爵先生勇敢地迎接了这热情大胆的目光,但感觉上还是不太舒服。
“压着我的肚子了。”
“忍耐一下,您曾是位勇敢的伯爵,上过断头台,对死亡不屑一顾。这点小小的罪对您来说是不值一提的。”
“我认为善良的人应该对任何痛苦都抱有怜悯。”
莫尔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问:“您看到了什么?”
“鱼。”安斯艾尔皱着眉,“还有腥味。”
“太让我失望了。”莫尔更有力地吻他一下,“现在呢?”
“我再也不喝海鳗汤了。”安斯艾尔说,“为什么不把那湿漉漉的脏衬衣脱掉呢?穿着这身腥味十足的衣服,您还指望吻我的时候让我看到玫瑰花吗?”
“我不得不抱怨一下,您对我的要求总是这么高。”莫尔挺身解开了衬衣上的搭扣,他在甲板上风吹日晒的健康肌肤露了出来。
安斯艾尔不情愿地承认,他确实成了一个像样的水手,即使在那些老船员之中也毫不逊色。
莫尔把衬衣扔在地摊上,他像一条真正的鱼一样滑溜了。
“现在闭上眼睛,想想玫瑰花。”
“带着鱼腥味的花。”安斯艾尔说。
“有几朵?”
“两、三朵。”
“这样呢?”
“啊!您弄伤我了。”
“抱歉,是船太摇晃。”
“您的神经正常吗?水手先生。”
“大人,要是您能闭上嘴,我相信您的头痛会好得很快。”
安斯艾尔愤怒地说:“您真是个无耻之徒。”
“我做了什么?”
“您一步步逗我,还想让我对您言听计从。”
“我发誓,我从没有想过要挑逗您。”
“上帝啊,您的用词多么下流。”
“那么您要我怎么做呢?”
“我要您跪下,跪在我面前悔过。”
“我!”
“是的,跪下吧,像扈从对骑士一样坚贞。”
“可对着您,我的感觉永远像奴隶对主人一样低三下四。”莫尔说,“不过我可以让步,毕竟您是一个病人。”他离开安斯艾尔的身躯,在床边的地板上跪下了。
“这样您满意了吗?”
“没有人看到,您就什么都乐意做了吧。”
“是的,可以这么说。”莫尔抬起眼睛看着伯爵说,“反正您就是想见我这样,我跪在您面前,这下总该满足了。”
“您要是不说话,我倒是觉得您挺诚恳的。”
安斯艾尔在床上,伸手抓着他的下巴抬起来:“我会去向马伦解释为什么您为他办事不太热心,忘了甲板上的事吧,我们一起回忆一下在摇篮里的岁月。水手先生,我允许您站起来,继续制造那些有咸味的玫瑰花。”
莫尔飞快地起来,船身剧烈摇晃了一下,他没能站稳,整个人全摔到伯爵身上去。安斯艾尔强忍着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晕船症状,把他像根坚固的桅杆一样抱紧在怀里。
“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听到一声巨响,随后不知从哪,也许是头顶或是木头的缝隙间漏进水来。
“船舱进水了。”莫尔安抚惊慌失措吓得脸色发白的伯爵,冰冷的海水把床单全浇湿了。“我们得找人来堵住漏缝,您能先松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