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现在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安斯艾尔因为受到了他的怀疑而显得非常难过,像是再也无力应付任何对话了。
他面色难看地坐在沙发里,用一种受了打击的目光望着摩利斯。
那种充满忧愁而又像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祈求得到谅解的眼神连冷酷无情的典狱长看了都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请问我刚才告诉您的事,足以定我的罪吗?”
“不,请不必担心,正如您所说的,伯爵,您是受了胁迫,是受害者,所以完全不必为此感到困扰。”
摩利斯很出人意料地安慰了他一下:“更何况您还被抢走了不少金币,这些都是那个逃犯的罪孽,请不要放在心上。”
“哦是的,侯爵大人,您知道我一直担心因为我的胆怯而让他逃跑,让您没法儿捉到他,这是多么令人心寒的事,每当我看到您的时候就会感到内疚。上帝,我在安娜贝尔小姐的舞会上还装得若无其事的,请原谅我吧。”
“那不是您的错。”
典狱长站起来,他显得有点不耐烦了,想要快一点结束这次交谈。
“我确实为自己洗脱了嫌疑么?”
安斯艾尔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抬头望着摩利斯,而后者正往自己的头上戴帽子。
“是的。”典狱长说,“再次请您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纯粹是我的坏习惯,从一开始就说了不是在盘问您。您本性高贵,即使对什么事闭口不谈,最后也能够得到我的谅解,只要您还保有您的骄傲和尊严,并且让所有人都相信您是一位值得信赖的人,这样就足够了。”
“谢谢,您让我对自己因为懦弱而隐瞒事实感到羞愧万分。”
“没必要那样,我向您保证,一定会让那个罪大恶极的家伙付出代价,他将会像古往今来所有犯下重罪的恶徒一样被吊死在广场上。”
安斯艾尔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太可怕了。”
“放着恶徒不管才是真正可怕的事。伯爵,我先告辞了。”
“那好吧。”安斯艾尔的表情看起来稍微自在了点,摩利斯侯爵也感到他是放心了。
“在您走之前,我想最后说几句,假如您对我怀有戒心,而我又害怕被您当作是对头的话,那么我就什么都不会说了,这一点请您记在心里。”
“我对您的诚实丝毫也不怀疑。”
摩利斯开始告别,他们礼节性地互相说了再见,典狱长在踏出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来说。
“请代替我向您的堂弟马伦先生问好,很遗憾的是我连一句话都没能和他说上。”
“我一定转达您的问候。”安斯艾尔的内心却在默默地感谢上帝,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们两人没能说上一句话。
前厅的门打开又关上,把安斯艾尔和典狱长隔绝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第24章 保护者
安得烈看到摩利斯侯爵走后,才把卧室的房门打开。
莫尔睡得不熟,而且在瓦尔特造访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他对那个男人感到厌烦,更不会想要特地起床来给骑兵团长一个热情的欢迎仪式。
等到瓦尔特离开,典狱长又登门拜访的时候,安得烈比他快了一步。
管家先生把这位只要一听到“典狱长”三个字就会像被火烧着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的人关在了卧室里。
“他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如果您发出点什么小声音惊动了他,那么受罪的就不止您一个了。”
莫尔对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无疑带着刻骨仇恨,但是在这仇恨中又不乏三分恐惧。
他想起安斯艾尔曾对他说的话,最后听从了安得烈的劝告,在卧室里憋了一个多小时。
赦免令是由伯爵亲自颁发的,得到了这个准许的管家立刻为莫尔敞开房门,恭敬地请他下楼去。
“在我睡着的期间您招待了几位客人?”
“已经多得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
安斯艾尔看起来疲惫极了,他用手指支撑着自己的前额,闭着眼睛回答莫尔的提问。
莫尔注意到他有点心不在焉,而且好像真的生病了一样,眼睛布满血丝,脸上也缺乏血色和生气,特别是他的手指。
安斯艾尔的手指修长苍白,他感到疲惫的时候总喜欢用手指来支撑额头。这种情况在以前并不多见,但是安得烈却说自从莫尔来了之后这个举动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