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意思,我……我只是想说,你该多想想燕指挥使的安危才是,那土司女儿是个狠心人。”段宸书总算找回了自己惯有的语气。
沐春风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明白段公子的担忧,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又怎么会不顾锦衣的安危?难道我还会把自己的名分看得比他的性命还重?”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却如同木钉坚定地敲进段宸书的心里。“我自问不是狠心人,可既然还没有到那一步,我又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放弃?连他都没有放弃,我又怎么能放弃?”
“那你想怎么做?”段宸书听出来了,沐春风的不放弃不是不答应那么简单。
“段公子能为我保守秘密吗?”沐春风又转过头来,那双眼睛还如初识般干净明亮。
第七十章 拖人下水真妖孽
天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相爷病了,病得很重,以致于他只能在家焚香煮茶,却无力上朝论政。这样的病症连宫里最好的太医也束手无策,圣上除了让其在家好好休养外也别无他法。
这一日,御史台中丞燕铁衣燕大人奉旨到相府探病。先前来探病的大小官员都被拒之门外,因此圣上也不知楚相爷的病情到底如何,只好派与楚家有着姻亲关系的燕铁衣出马。
燕铁衣不愧铁面御史的称号,即便是来探望病人,依旧板着他那张相当威武的面孔,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焦灼。当然,这焦灼与楚相爷的病情毫无关系。
“好你个楚妖孽,别以为装病就能躲过去,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带路的大管家楚平要是知道燕铁衣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后悔把他放了进来。
压根没病的楚清秋也没有假惺惺地躲在床上呻吟,而是坐在晓春坞内欣赏着开得正好的一片繁花,小几上放着香茗,旁边还有乐伎弹着琵琶。燕铁衣赶到时,他的手脚还在随着悦耳的乐声不停地摇晃着。
燕铁衣看到他这付惬意的模样,心里更是火冒三丈,心想:“你装病也装得像点啊,这样让我回去怎么向圣上复命呢?虽说圣上也知道你是在装病,可该装的还是要装啊。”
“哎呀,早听说相爷已经病入膏肓,今日一见却是满面红光,莫非是回光返照了?”燕铁衣满脸悲痛,眼睛里居然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楚平差点背过气去,心想这位铁面御史说话怎么比奈何先生还要气人,可偏偏人家是奉着圣意来的,他这个相府大管家也不敢为主出头。那乐伎更是吓得脸都白了,弹出的曲子都走了调。
楚清秋却是淡淡一笑,挥挥手让那乐伎退下,又叫人搬来椅子请燕铁衣坐在一旁,并亲手为他斟满了茶杯,斟得相当满——宽宏大量从来都不是用来形容他的。
燕铁衣看着即将溢出的茶水,忽然醒悟到自己今天是来求人的,只好哀叹一声,皱起脸说道:“相爷,既然您的病好了,是不是该回朝堂看看,好多大事等着您决断呢。”
“哎哟,燕大人这话说得可就过了,国家大事那是要圣上才能决断,我等只不过打打下手而已。”楚清秋自己端起茶杯美美地喝了一口。
燕铁衣想起身陷危地的二弟,便没了与楚清秋斗嘴的心情,一咬牙,直接问道:“勐卯土司乞求归顺朝廷一事相爷怎么看?”
“呵呵,我怎么看很重要么?”楚清秋依旧淡淡地笑着,仿佛此事真与他无关似的。
看看左右没什么人,燕铁衣无奈地苦笑道:“相爷,我燕家上下也没一个喜欢那什么土司千金,可这事关舍弟的性命,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啊。您放心,我爹娘都说了,土司千金只有做妾室的份,再加上我二弟对沐小娘子的情义,绝对不会有亏于她。”只要进了燕家的门,管她是谁的女儿都得老实听话!
“不会亏吗?”楚清秋终于收起了虚伪的淡笑,换上一抹冷笑,“燕大人以为春风只是冲着燕家少奶奶的名分才要嫁给令弟吗?”
燕铁衣讪讪笑道:“当然不是,沐小娘子对锦衣也是深情一片,所以嘛,她定能谅解我们的一番苦心。”
“谅解不等于接受,二公子的安危固然重要,可春风下半辈子的幸福同样重要。”
“相爷,燕某保证……”燕铁衣还想多说些话以证明他们不会对二女一视同仁,楚清秋却朝他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