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燕大人所看重的不同,此事难以一致。不过,我倒有一个法子,如果燕大人同意,想必也能勉强解决问题。”
“啊,相爷请说!”
楚清秋转过脸来,带着堪称艳丽的笑容,说道:“救二公子脱困是迫在眉睫的事,我也不想误事,就先允了这桩婚事。等那土司女到了京师,进了你燕家的门……”他端过燕铁衣面前那杯满满的茶水,泼在地上,重又斟上适宜的容量。“呵呵,然后嘛,该消失的就消失,有些人、有些事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您、您是说……这可不行!我燕家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燕铁衣先是大惊而后大怒。他并非胆小怕事,只是不愿违背祖训。燕家开府两百余年,虽也出过妻妾争宠、嫡庶失和的龌龊事,但从没有因此出过人命。祖宗有训,燕家人只杀敌人,不杀自己人。
“不行?”楚清秋两眼一眯,寒光微露,“如果燕大人要做圣人,楚某也无谓独做奸人。燕大人肯与我合作,这事定能人不知鬼不觉;既然不肯,就别怪我把这事做得尽人皆知,给燕家祖宗蒙羞!”
“你……”燕铁衣气愤地指着他,身子起了一半,却又坐了回去,气鼓鼓地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燕大人不相信楚某做得出来?”楚清秋又激了他一下。
“哼,我当然相信楚相爷做得出来。”燕铁衣沉住气,说道:“可我不相信沐小娘子真愿意承受楚相爷这个大人情。相爷不会真想为着一个蛮夷女子与沐小娘子失和吧?”
楚清秋没有说话,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沐春风当然不会同意他这么做,可为着她未来的幸福,该做的事他一定会做。
燕铁衣细细地观察着,见楚清秋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慌张或犹豫,自己的心里便忐忑起来。他对抓了弟弟的刀灵云也可说是恨之入骨,如果现在有机会杀了她,他不会手软;可一旦她成了他的弟媳,他又怎么可能坐视别人暗算于她?
“欸,楚相爷,我可否见见沐小娘子?”燕铁衣见无法说服楚清秋,决定另外设法。
“见她做什么?”
“楚相爷,这事说穿了还是要看沐小娘子的意思,如果她并不介意,我们又何需在这里苦恼呢?您说,是不是?”燕铁衣挤出些笑容,试图缓和与楚清秋的关系。
“哼,可惜了,她不在京师?”
“不在京师?她去哪里了?这时候她怎么还能离开呢?”燕铁衣又惊又怒,二弟生死难料,未来的弟媳居然还能有闲心出去游玩?
“她去云南了。”楚清秋的声音还是平平的,没有丝毫的起伏。
“去、去云南?她去做什么?”燕铁衣有些糊涂了。
“唉。”楚清秋长叹一声,“她刚得知二公子失手被擒时便央求我去救人,可这乃是国事,我怎能私下行动?她一怒之下便悄悄离开,留下书信说是要自己去云南救人。嘿嘿,燕大人莫不是以为她去游山玩水?”
“相爷就让她去了?您怎么能让她就这么去了呢?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燕铁衣的脸有些红,但心里又感到欣慰,沐小娘子的行事虽然有些冒失,但总算是有情有义的表现,不枉二弟对她一片真情。
“哼,我怎么可能让她去做傻事?早派人去追了。唉,只是一路上阴差阳错,等找到人时已经到了云南境内。如今她非要亲眼证实令弟安然无恙才肯回来,我也是没法了。”
“她……还想着要救人?”燕铁衣心里欢喜与不安交织在一起。能把二弟救出来当然好,可要是弄巧成拙……
“燕大人不想救出令弟吗?”楚清秋像是知道他在心里想些什么,故意问道。
燕铁衣从没有这样局促过,再一次讪笑道:“我当然希望锦衣能早些被救出来。可这一次事关重大,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呵呵,燕大人还是想着联姻的法子更好?”
“楚相爷可以怪我太自私,但如果不能保住亲弟的性命,燕某怎有脸面去见燕家的列祖列宗?”燕铁衣没有含糊,他虽为沐春风的举动而感动,但没有什么能比二弟的安全更为重要。
楚清秋听了他这话却哈哈大笑起来:“燕大人以为用这样的方式救出令弟就有脸见燕家的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