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是读书人,公子有剑,公子是大侠客!”阿明又兴冲冲地跑回来了,他怀里抱着的正是段宸书用来斩蛇的宝剑——飞川。
楚先生回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阿明,记得先生的话,会打洞的不见得都是耗子,会舞剑的不见得都是大侠。”
不但阿明愣住了,段宸书也愣住了,楚先生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他。
楚先生可不管他俩的反应,又对段宸书说道:“段公子刚说是京师人士,是否便是府城里段家老
族长那个在京里当大官的侄子?”她对阿明说话用的是云南方言,对段宸书说话却又是正宗官话,一转一接毫不泄滞,让人佩服。
阿明的眼睛又亮了,大官啊,那可是比大侠还要厉害的人物。
段宸书苦笑道:“先生说的那是家父。呃,不知先生怎么知晓我是段家人?”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与大理段家的关系。
楚先生轻笑道:“我昨天去了城里,听说段家在京里做大官的族人回乡祭祖,段家大院张灯结彩、门庭生辉啊。”说着,眼睛里还闪过促狭的一笑。
段宸书的脸有些红。自从知道他要来,大理本家早就在城里大肆宣扬,只差把他父子夸成天上的神仙下凡。他不喜欢这样的张扬,可又不好阻止,只是在出门游山时委婉地拒绝了族长安排的众多随从。但现在看来却是不该。
“阿明家的牛车被他阿爸拉走了。还麻烦段公子写封信,我让阿明送到城里去,叫段家派人来接你。在段家大院休养肯定比在这里舒服。”
楚先生的话无疑是下了逐客令,段宸书也知不好在此打扰太久,忙写了书信让阿明送去,信上特意嘱咐多备些银两答谢,他也看出阿明家并不富裕。
阿明走后,屋里又只剩段宸书和楚先生两人。
楚先生突然拉过椅子坐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段宸书,“我有事想问问段公子。”
“先生请问。”
“段公子可曾娶妻?”楚先生问这句话时一点女儿家的羞涩之意都没有。
段宸书迟疑了片刻,小心地答道:“段某尚未娶妻,但已与大理沐家小娘子定下婚约,此次前来便是接沐家小娘子回京完婚。”
“哦。我听说做大官的人可以娶好几个妻子,是真的吗?”
段宸书正色道:“根据我朝律法,无论官民只可娶一个正妻,妾室不计。”
“我明白了,我朝的婚姻制度是一夫一妻制,因为妾室不算妻。”楚先生又笑了起来,笑容还是那样的清新,段宸书却觉得有些刺眼。
他觉得楚先生的话是在暗讽国家律法。可律法允许男子纳妾,只是为了保证香火的延续,不是鼓励男子沉溺女色。虽然也有些男子纳妾就是为了享受,但这不是律法的错,更不能代替所有男子的想法。
比如他的母亲只生了他这一个儿子,才又为父亲纳了两妾,可惜也只得了一个女儿。后来还想劝父亲再纳妾,却被父亲拒绝了。因为父亲身系朝庭重任,哪有时间流连这风月之事。
楚先生似乎没有看出段宸书心里的变化,想了想,又问道:“段公子也会娶好几个老婆吗?”
“呃,婚姻大事当凭父母做主。”
“哦,原来是这样啊。”楚先生站起身来,神情有些失望,可惜段宸书没有看到。
“楚先生,你方才说是你独自一人将我带下山的?”
“是啊。我倒是想再找个人帮忙,但你体内的毒液虽然已经被我吸出来,却还是有性命之忧,所以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怎么,段公子怪我太过粗鲁了?”
“楚先生,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段宸书听得面红耳赤,他刚才就猜想过楚先生是怎么救下他的,但没想到还有吸毒一说。
白族受汉家礼学影响至深,白族女子虽然比汉族女子热情,但守贞节的道理却是一样的。段宸书冷静下来,说道:“先生是为了救我以至名节受损,自当由我来负责。只是我与沐家已有婚约,名分上只能委屈先生了,还请先生见谅。”
楚先生愣住了,她才不是这个意思!
正打算开口解释时,她忽然有了一个新念头,便假装羞涩地笑道:“这我明白。就算没有沐家小娘子,以我的出身也只能被委屈了。不过我相信段公子的人品,就算只是妾室也一定会得到公平的待遇。只是,这纳妾之事是不是先问过沐家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