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梵不好意思的抿着唇笑,好说歹说一通,才将他说服。
图柏幻成兔子,两只小爪向前伸,小屁股往后撅,伸了个大大的拦腰,才不情不愿的被千梵搁到了母兔的旁边。
那只母兔浑身雪白,眼睛也是黑色的,有两只粉粉白白的长耳朵,它本来是躲在筐篓里害怕的瑟瑟发抖,因为饿了,才不小心叫了一声,这会儿看见图柏这只大公兔,嗅到雄性的气味,就不怎么怕了。
母兔凑到图柏周围嗅来嗅去,最后还往图柏棉花团尾巴下面嗅嗅,这种动作是动物常有的,本来也没什么,但图柏从有意识以后就没和同类混在一起过,再加上现在千梵还在看着,被母兔给嗅了下小屁股,立刻像被狗咬一般跳到了一旁。
千梵撸了撸他的耳朵,鼓励道,“没事,接触接触就好了。”
图柏,“……”
好你大爷,有见过自家男人把自己往母兔身上送的吗。
纵然内心义愤填膺,但看在千梵满心期待自己肚子里的小兔叽,图柏只好忍了忍,凑到了母兔旁边,意兴阑珊的舔了下它,表示自己没有攻击的意思。
母兔性格温顺,也回舔一下,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他,用脑袋往他肚子下面拱了下。
“它是什么意思?”
图柏懒洋洋的蹲在后肢上,直起来腰,把两只小爪爪缩在胸前,伸出鲜红的小舌头舔着小爪,说,“嗯……好奇吧,嗅出我是公兔,却又那啥了。”
千梵像个小孩一样蹲在两只兔子身前,认认真真的观察,并提出疑问,“哪啥?”
图柏恼了下,伸出小爪打了下他,“怀兔子了!”
千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说,“你试试和它交流一下怀小兔的经验,它这是第二窝了,应该是懂些的。”
图柏像看傻子一样瞥他一眼,爪爪抚摸着母兔的脑袋,“你当畜生都能多聪明,它不会说话,我和它交流也是通过肢体,它们不像人,没事就插科打诨耍嘴皮。”
没开灵窍的动物和人不一样,即便它们互相对叫,也并不能像凡人想的那样在聊天扯淡,而是通过对方的动作,声音的尖锐、高低、身上的气味来分辨一些简单的意思。
图柏从来没觉得千梵这么傻,简直能和杜云云、小孙并称三傻。
他不知道每一个当爹的男人都是这幅德行,恨不得把全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放到媳妇眼前,恨不得媳妇肚子动一下,都是胎儿在隔着肚皮喊爹。
图柏看着他好奇琢磨母兔和自己每一个动作的模样,总觉得自己伸爪一抓,将一位险些得道的世外高僧拉进了俗不可耐的凡尘,从此清风明月远去,唯有粗茶淡饭炊烟袅袅。
他心里冒出两个字,不断的重复着在说,挺好,这样挺好的。
于是图柏把耷拉的耳朵甩到脑后,直起身子张开小爪,“你是打算让我跟它睡?”
千梵伸手一捞,将兔大爷捞进怀里,取了一把牧草喂给母兔,唇角使劲弯着,“好好好,睡吧。”
以后还有日子,明天再去讨教,总要让图大爷学会怎么养兔兔的。
图柏就着兔子的身子直接缩进千梵怀里,还不知道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跟小母兔去学生崽,兔生简直凄惨。
第75章 程家内丹(六)
夜深了, 楼下大堂里的人也喝成了一团。
杜云一手搂着酒坛,一手端着酒杯在醉鬼中穿梭碰杯,他喝了不少的酒, 竟还能认出人, 跟人家称兄道弟的碰杯。
他终于在一群烂醉如泥的人里面走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解羽闲。
街阁主既不找人聊天, 也不跟他们喝酒, 就这么冷眼旁观的看着群魔乱舞,杜云摇摇晃晃的站到他面前,心想,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喝嘛。”杜云眯起眼给自己添满一杯,醉醺醺的说, “我敬你。”
解羽闲抬眼看着他, 杜云有一双形状好看的眼睛,瞳仁漆黑, 层次分明, 他的眼有时候让人一下子就能看到心里去, 喜怒哀怨从不掩饰, 浑然天成的清澈,有时候却好像又隔着一层什么,笑也笑的虚假,怒也怒的不清不楚, 很难让人猜到他到底想的什么。
就像现在, 解羽闲看着他杯中的酒随着他左右摇晃撞击杯壁泛起一层细碎晶莹的涟漪, 可他根本不知道杜云醉了还是没醉, 因为他的手纵然摇晃,却没将酒洒出来一滴,他看起来走路都踉跄,却没把任何人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