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想了一会,也就随他了。
老实说,这还是第一次被小爱抱,以前一向是我抱他的——当然,是抱着他的本尊。
这样缩在他宽厚的胸口里,我突然觉得:其实小爱变成男人也不错。
他会是一个很贴心的男子,能被他爱上的女孩,很有福气。
我们下了楼,他招手叫出租车,可是,这样的午夜,我们住的地方也不算繁华,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见到一辆空车。
我痛得不行,朝他怀里又拱了拱。
或者,这幅躯体比普通人类还要差劲,任何一点伤害或者痛楚,都会被放大数十倍——想起从前,随他征伐四方,归来时,每每伤痕累累,却还能与他谈笑风生、温语嫣然,简直恍如隔世的梦。
小爱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微甜的橙子味,我喜欢的味道。
往上望去,他俊美的脸因为过于担忧,显得有点楚楚可怜,可是碧色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坚定,又让人觉得安心。
“我开车送你去。”他远眺了一眼空荡荡的马路,终于下定决心,随便走向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
我满头黑线,一面疼一面笑,“你会开车吗?”
如果我没记错,我似乎没教他这个技能吧。
“你在旁边教我就行了。”小爱还是没有一点犹豫,他的手在车门那里停顿了一下,白光电火般窜过车身,门开了。
再尖端的防盗系统,遇到非人类,也只有自叹倒霉的份。
对不住了,天亮前会把车送回来的。
小爱将我抱进副驾驶,自己则坐在司机位上。
在他点火的时候,我说:“小爱,你明天跟安穆去血族吧。”
他来了,小爱的处境也就不再安全了。
他没有应声,油门却一踩到底,车光速般窜了出去。
“抛弃宠物的主人是可耻的。”正在我被他的飙车行为吓得小心肝乱跳,琢磨着自己的保险受益人到底写的是谁时,便听见已经在慢慢减速、手搭在方向盘上的小爱,直视着前方,淡淡地说。
我怔了怔,随即抿着嘴浅笑,透过后视镜,我看见自己苍白若纸的脸,嘴里却不肯放弃调笑,“小爱最可爱了,我怎么舍得抛弃你呢?只是把你寄养在安穆那里嘛,就怕你到时候看上了安穆的美色,赖在那里,不肯回来了,唉唉,你一向见色忘友……”
小爱目不斜视,懒得理我。
我自顾自地YY了一通小爱与安穆的事儿,也觉得这独角戏唱得实在太没趣,更何况痛得厉害,索性停了下来,斜倚在座椅上,看着正在开车的小爱。
小爱是第一次开车,难免有点紧张。他的神色很专注,薄唇微抿,这样认真又气呼呼的模样,老实说,还蛮养眼的。
不过……刚才好像闯了很多红灯吧……
嗯,不要紧,大半夜的,反正这车牌也不在我们的户头上,随便罚。
这样胡思乱想着,痛楚果然少了许多,又闯过一个红灯后,小爱踩住刹车,停到了中心医院门口。
——像我们这些混迹在人群里的异类,都会为自己装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如我,身份证上显示的年龄是二十五岁;出生在四川一个叫不出名的小山沟沟里,很早来G市淘金,然后,拥有了这间小酒吧。
至于小爱的身份,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办理证件,所以,他是真正的黑色人口。
我的‘经历’,那就是这个城市千千万万奋发图强的人员写照,不神秘不造作,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好奇心。
相比之下,安穆那个什么什么跨国公司执行总裁加上法国原贵族的身份,真的让人很汗颜。
他们怎么不懂得低调的作用呢?
我们进医院挂完号,好在我随身带有证件,也没有人盘查小爱的身份,一切无事。
扫描后的结果显示,果然是骨折了,而且,还是那种非常悲催的粉碎性骨折。
“怎么摔倒的?”戴眼镜的中年女医生将图片研究了半天,目光从镜片后探寻地射了过来,“怎么摔也摔不成这样啊,是不是两夫妻打架了?”
她可疑地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小爱。
小爱无缘无故被冤枉,顿觉委屈,双眼水润润地望着那位大夫,“绝对不是我,我很温柔的。”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的,一时间电力迸射,十足祸水。
女大夫被秒杀得面红耳赤,赶紧埋头继续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