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
最后打了石膏,吃了止痛药,然后被告知这两天一定要留院观察。
住院是肯定不可能的,我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三十六计,跑路为上。
可医生很坚持,一定让我当晚住下来。无奈之下,只能打发小爱先回去将早就收拾好的箱子拿来,等明儿一早,就寻个理由走人。
顺便将那辆借用来的车还回去。
不然,被抓进警察局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小爱权衡了一下,又乱七八糟叮嘱了一堆,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小爱走后没多久,病房门又被人缓缓推开来,我以为是医生,头还未抬,便好笑地说:“他已经回去了。”
刚才小爱的委屈样着实祸害了不少人。
不过,来人并没有退出去,步履平稳如常,就这样走了进来。
咔哒一声碎响,房门在他身后合上了。
我也终于抬起头,在看清那人长相的那一瞬,身如陷冰窖,从头顶冷到脚尖。
林子情。
竟然是林子情!
难道我今天命犯太岁?头上血光咕咚咕咚冒个不停?
他仍然是白日的装束,白衬衣,黑色休闲裤,笔直如军人的身姿出奇好看,也充满了威胁力,清隽而明媚的脸,哪怕在日光灯下,也有种让人错不开眼的光芒。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苏打水味。
我的手臂打着石膏,只能僵硬地躺在那里,眼睛却眯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他的表情还算平淡,那弯欺世盗名的唇,甚至隐着浅浅的笑意。
“医院可是救人的地方。”我默默地自怜了一番,终于率先开口,“在医院杀人是不道德滴!”
“你是人吗?”他眉眼一剔,含着笑,站在床前问我。
我顿觉沮丧,“不是。”
林子情没有接话,因为结论是昭然若揭的。
我终于明白了传言的真实性:面前这个宛如贵公子般的林子情,其实是世上最冷血最不近人情最不知所谓的刽子手!
“不过,我可是你‘堂弟’林丹青的未婚妻哦。”稍做思索,我笑眯眯地提醒他道:“如果丹青知道你杀了我,该有多难过,为了我这样一个既不兴风作浪也不伤天害理的小妖怪,影响你们伟大诚挚的兄弟感情,多不值当啊,是不是?”
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我,没有直接反驳,只是好整以暇地冒出一句,“难道你愿意嫁到林家?”
林家对暗界的人来说,那可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我撇嘴,“凡事无绝对,说不定我会弃暗投明,成为你们林家的好媳妇呢?”我笑得越发张扬。
“可如果丹青改变心意,不愿意娶你了呢?”林子情微笑地望着我,语速和缓,气定神闲。
“哦,你打算怎么让他改变心意?”我问。
老实说,我很好奇。
最好不是什么栽赃嫁祸的狗血情节。
林子情往前走了一步,修长的腿微微曲起,半跪在床沿上,手则撑在我的身体左右,他从上而下地望着我,黑色的眼睛如深潭般,看上去温和无害,其实深不见底。
“如果你移情别恋爱上我,你说,丹青会不会死心?”他噙着一抹笑,说得客气,照样气定神闲,好像这句话,也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我微张着嘴,吃惊地望着面前那张放大的俊颜,看着他眼角眉梢那始终萦绕的钻石光芒,觉得下巴有点松。
原来,‘惊到下巴都掉了’这句话,是极有道理的……
“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林子情也是一个芳心猎手啊。”我终于惊极而笑,就像听见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太搞笑了,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啊。
“对于你们妖类来说,心和身体是分离的,没那么复杂。”林子情退开一些,坐在床的那头,好整以暇地望着我,“而要拿到你的心,只需要一道符而已,对么?”
我眨眨眼。
原来,对于我们敬爱的林子情阁下而言,这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降妖步骤而已。
就像那些结界啊,诛杀啊,请式神一样,不带任何感情,周全策划,小心计算,然后一矢中的。
虽然,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妖的身和心是分开的,心这个东西太复杂太精密,当我们没有成人形时,并没有心。它是精气养成的瑰宝,拿走了心,我便只是行尸走肉,不可能再对任何人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