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他会离开,甚至于,会唾弃我鲜血淋漓的往事。
可是没有,林子情只是这样抱着我,用尽全力一般,箍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们离开这里。”他说。
“去哪里?”我靠在他的胸口,讶异地问。
“不知道,随便,到他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林子情的情绪似乎很激动,手臂的力气越来越大,恨不得将我揉进去。我愕然,直觉猜测,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与目睹我刚才的行为无关。林子情一定知道了其他的事情,所以,才会那么惊慌那么失常。
“如果你是怕那些人再来寻仇……”我试图引导他将话说出来,林子情却不欲接话,手搂着我的腰,转过身,便要将我带走。
我忙喊,“哎,哎,衣服,衣服,我这样出去,会被警察当成杀人犯抓起来的。”
林子情于是停了下来,脱下外面的衬衣,披在我身上,自己则留下一件浅色的背心。这一打岔,他的情绪也渐渐平静,背对着我,挺直的脊梁,从未像现在这样疲惫过。
“子情,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站在他身后,轻声问。
“没事。”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勉强地对我笑笑,“只是……看见你这么能打,有点害怕而已,也许你会觉得我不如你,所以不想要我了。”他努力调侃。
我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就因为这个?”
“嗯。”他将脸别开,眼中满是藏不住的忧虑与微伤。
“我也害怕啊!我还害怕你嫌弃我杀孽太重,所以不想要我了呢!”我没有继续追问,有些事情,他如果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吧!
刨根问底,是件很讨厌的事情。
“怎会?”林子情笑了笑,随即深深地望向我,“锦夜,你真的可以放下以前的一切吗?”
我吐舌头,“我以前就是一无所有,本来空无一物,又谈何放下放不下的……”
“衍呢?”
我咳嗽。
“小爱?”
继续咳嗽。
“还有丹青?”林子情孜孜不倦地报着他们的名字。
我咳得喉咙痛。
“还记得那天海边,我对你说的话吗?”林子情突然认真起来,郑重其事地望着我,“我说,任何时候,只要你想离开,就……离开吧。”
“你不要我了?”我做张做智,很快摆出了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巴巴地瞧着他,“你嫌弃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呜呜呜呜。”
林子情慌了神,赶紧辩解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先别哭,锦夜。”
好吧,我承认,欺负林子情,真的是一件很有趣很有趣的事情,能这样欺负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所以,虽然心底在狂乐,眼泪却还是簌簌地掉了下来。他手足无措,拙于唇舌,只能抱我哄我,终于无可奈何地一叹,“好了,什么事情都由着你,成不成?”
“成。”我陡然收起哭声,非常中气十足地问他:“那我问你,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子情,没想到你还有那么多事情瞒着我,伤心啊伤心!”
我又开始委屈了。
哪知,这次林子情却不上我的道,只是斜了我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我也很想知道,某人在魔宫里装贤妻良母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
“呃……”
“还有啊,小爱又是为了谁变成男身的?”林子情继续望天自语。
“呃……”
“还有丹青……据说是一见钟情……”
我又开始咳嗽了,泪水涟涟。
有前科的人真是惨啊!
其实,除了女人的醋意,男人的醋意也是不容小觑的。见林子情渐渐有了算总账的趋势,我被逼急了,转头吼道:“鄙视活了这么大还是处男的某人!”
一时间,四野寂静。
我也知道自己失言,抓着头,非常腼腆地瞧着林子情。
当然,这个时候装纯洁,已经来不及了。
旁边有几个刚从酒吧出来的顾客,大概也听见了我这声狮子吼,全部捂着嘴,在旁边偷乐。
林子情涨红了脸,一言不发地抓起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下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