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吗?
她还是觉得很冷,可是骨头和皮肤好像疼得没那么厉害了。
睁开眼睛一看,舱房里空dàngdàng的,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单调的雨滴声。
到了最病弱的时候,朱紫脑子里最先想起的人还是赵贞。
想到赵贞,朱紫的心疼了一下。
从第一眼看到赵贞,她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地喜欢他。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那么耐心地照顾他侍候他陪着他,没想到自己这几年来只不过生了这一次病,赵贞就不知道去哪里逍遥去了,把自己抛弃在了这里。
病人的心都是敏感的,朱紫也是如此。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和赵贞地位的悬殊,知道赵贞的无qíng冷淡,可是知道归知道,总是带着点少女的期待的。现在她独自一人卧病在chuáng,赵贞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朱紫自怨自艾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禀报王爷,药已经熬好了!”
咦?外面怎么好像是赵雄的声音?
朱紫觉得很奇怪,努力挣扎着挪动着身子。可是她的大脑虽然清醒,身体却拒不合作,努力了半天,根本动不了,最后只得闭上了眼睛。
“你醒了!”
是赵贞的声音!
朱紫马上睁开了眼睛,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端着药碗进来的赵贞。
她想叫赵贞,可是嗓子还是说不出话来。
赵贞看到朱紫醒了,快步走了过来,把药碗放在了chuáng头的桌子上,自己走过来拿了个被子抻了抻,叠成一个枕头的形状,一手扶起朱紫,一手把叠好的被子放在了朱紫身下。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弯着腰,身体距离朱紫很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朱紫忽然觉得特别幸福,刚才的自怨自艾伤心失望立刻无影无踪。
在这一刻,朱紫清楚地知道,自己真的是陷进去了。
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她闭上了眼睛。
赵贞把她安顿好,在chuáng边坐了下来。
他拿着丝巾把朱紫脸上的泪水轻轻擦去,然后端起药碗:“喝药了!”
他舀了一勺药汁,用嘴尝了尝,这才喂给了朱紫。
因为高烧不退,朱紫的嘴唇gān得起了皮,她昏迷的时候赵贞已经喂了不少水,可还是没什么效果。赵贞小心地把勺子前端凑了过去,怕碰着朱紫嘴上的伤口。
长了这么大,他平生第一次做侍候人的事qíng,倒是做得似模像样。
喂完药之后,他细心地用丝巾揩去了朱紫嘴角的药液。然后起身到外面把赵雄送来的一盆凉水端了进来。
赵贞回身从水盆里拧了一块凉毛巾,叠成方块放在了朱紫额头上。
朱紫睁着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仿佛永远看不够似的。
赵贞感受到她的目光,觉得她已经恢复了一点,心里好受多了。朱紫跟着他这几年,从来没有生过病,整天活蹦乱跳的,没想到一旦病倒这么厉害。
他垂下眼帘,想起大夫说的话,脸上带出些羞愧。
朱紫这次生病纯粹是因为房事过度,她是被自己榨得太厉害了,身子太虚。
看着朱紫苍白的脸gān涩的唇,赵贞心如刀割,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这就是他的心上的人,他就是这样折磨自己爱着的这个女人。
赵贞抱着朱紫把她往里面挪了挪,然后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朱紫的身子依旧发烫,不过赵贞想抱住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使她快点好起来一样。
他是第二天的上午才回来的。
参观完大坝,刚到江州府的府城,雨就下了起来,一行人被隔在了江川府城里。
最后,赵贞开始担心舱房里的朱紫,他知道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敢进他的舱房,朱紫怕是还饿着呢!
所以,虽然雨还是下着,赵贞却坚持冒雨骑马赶了回去。
他回到船上,大步走向自己的舱房。他进舱房的时候,朱紫已经烧得昏迷了过去,脸上白里透青,嘴唇都成了白色,气息已经似有若无了。他竭力按捺住自己,伸手在她身上摸了摸,发现她的身子热得都有些烫手了。
赵贞用尽办法喂她喝水,每次都是流的还没喝下去的多。
想到朱紫要离自己而去,赵贞感到一阵恐慌,他俯□去,紧紧抱住朱紫,压抑着声音呼唤着。
随着他的呼唤,朱紫的睫毛尖端似乎动了动,可是始终没有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