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时间到了十二月底,宫里一片繁忙,都在准备chūn节的事。小平子突然神神秘秘地找到左苍láng,说:“今天夜里,守在姜府外面的兄弟突然来报,称一个姓姜名杏的大夫,带着一个孕妇进了姜府。”
左苍láng说:“孕妇?”
小平子说:“正是,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妇人走的后门,如果不是兄弟们看得紧,肯定难以发觉。她进府之后,就没再出来。”
左苍láng说:“王后娘娘,不会今晚生产吧?”
小平子说:“奴婢也纳闷了,如果姜大人是打算换掉王后腹中的孩子,那也太大胆了。”
左苍láng说:“看来今晚,有好戏可看。”
是夜,姜碧兰果然称腹痛,却一直无法生产。程瀚等人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怕慕容炎怪责,只得问姜碧兰。姜碧兰倒是说:“父亲家中,有个叫姜杏的大夫,医术了得。你们若是不成,就让他进宫为本宫开药。”
程瀚也怕王后真的难产,本来这胎没有诊出来就已经是罪该万死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太医署也担不起这罪责。他于是说:“微臣这就派人去寻这位大夫。”
姜杏入宫之时,左苍láng就让薜东亭严格检查他的携带之物。但是他只是带了普通的药箱,里面隔层什么的全部查遍,未见异常。薜东亭也只有放他入栖凤宫。
左苍láng还是觉得不对,让他严查栖凤宫往来宫女。最后薜东亭在宫里彩绫提进栖凤宫的一篮子果品下面,发现了还包裹在羊水里的胎儿!
栖凤宫,彩绫面白如纸,姜碧兰听说了,整个人都冲过来。左苍láng蹲在地上,用手轻轻一触那胎儿,说:“姜杏的手笔,果然出人意料。这要是真的抱进了娘娘产房,恐怕真是能以假乱真。”
姜碧兰说:“左苍láng,放过我。”
左苍láng说:“我像那么善良的人吗?”
姜碧兰缓缓跪在她面前,身后薜东亭都退了一步。她说:“放过我。”声音已接近哀求。
左苍láng说:“不可能。”
姜碧兰握住她的衣袖,说:“如果陛下知道此事,我命不保事小,只怕泽儿也难逃被他猜疑的下场。左苍láng,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我罪有应得。可儿毕竟无辜,求求你看在他的面子上……”
左苍láng缓缓抽回被她抓住的衣袖,说:“薜统领,去通知陛下。”
“不!”姜碧兰哭泣道,“求你!”
左苍láng说:“王后该做便该敢当。何况陛下对您一向有旧qíng,未必会容不下大殿下。”
“旧qíng?”姜碧兰抬起头,缓缓说:“如果你放我一条生路,我让你看看他的旧qíng。”
左苍láng怔住。
正在这时候,羊水里的胎儿动了一动,左苍láng惊讶:“它还活着?”
姜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宫里走出来,说:“他当然活着,不过没有脐带,即使老夫用尽药物,也只能存活一个时辰。如今只怕是时候不多了。”他就是个疯子,丝毫不为眼前险状考虑,只是得意地向众人展示他出神入化的医术。
左苍láng看了一眼姜碧兰,姜碧兰说:“这个孩子对你不会有什么威胁,你知道。再说,难道你不想了解,你一直爱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左苍láng沉吟片刻,眼见羊水里的胎儿动得越来越厉害了,姜杏说:“他坚持不了多久了,你如果再犹豫不决,就是个死胎了。”
左苍láng终于转头,对薜东亭说:“你先回去吧,此事先不要声张。”
薜东亭当然听她的,等到诸人都走了,姜碧兰说:“你跟我来吧。”
夜里,姜碧兰生产,慕容炎过来看了一眼婴儿。孩子算是早产,比较瘦弱。他并没有伸手去抱,只是让产婆带了孩子下去,然后说:“像你这样的女人,居然有多子之福,真是让人不解。”他的时候,是平时完全不见的冰冷。左苍láng躲在屏风后,不知道姜碧兰到底要她听什么。
姜碧兰轻声说:“炎哥哥……”
慕容炎说:“住嘴!自从宜德死后,你每次这样叫孤,都让孤觉得恶心至极!”
姜碧兰说:“陛下如此喜欢宜德,是因为当初左苍láng怀的那个孩子,也是一个女儿吗?”
慕容炎说:“你说什么?”
姜碧兰说:“陛下是因为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才这般愧悔伤怀吗?”
慕容炎上前几步,将她从chuáng榻之上拖起来,一耳光扇过去:“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