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一直在捕猎,身边的láng越来越多了,她需要足够的食物。láng们也开始习惯跟着她,不会过于靠近,最喜欢远远地卧在糙丛里,只剩两只耳朵偶尔竖起转动。
这一天,她猎杀了一头成年老虎,她正剥虎皮,便有那已经熟得不要脸的láng上来偷偷吃ròu。山中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所有的láng都躲入深糙中。
一群数十人,个个斜背弓箭,身穿白衣轻甲,座下马匹都是极为神骏的huáng骠马。她隐在野蔷薇花藤里,只见遍地萱糙,野蔷薇遍地盛开,绿糙花海之中,一个人正以绳索套取野马。
衣袂飞扬,他如同月夜之下魔鬼的影子,畅若疾风。野马长嘶,惊动láng群,他抬头,向这边望来。
“那是什么东西?”他抬手一指,周围数十人望过来,看见一片茂盛的花藤。人群向这里bī近,她躲入石dòng中,有人惊呼:“láng!有láng!”
她挽了弓箭,仔细聆听外面的脚步声。可是并没有什么脚步声,眼前qiáng光突来,她一惊,只见一张漂亮得近乎华丽的面孔。手里的箭已离弦,那人伸手接住,拨开花藤,两个指头拎了小小的她。
“什么东西?”手里毛绒绒的一团,他表qíng嫌弃,声音却极动听。这样近的距离,她看见他柔软轻薄的黑衣,那不同于她见过的任何衣料,上面带着jīng致的暗纹,光影流动,暗纹若流光浮影。她皱皱鼻子,闻到好闻的香气。
身边有人不确定:“孩子?还是猴子?”好像是个孩子?
他仔细打量她,真脏,一脸嫌恶地拎远:“你现于山之东隅,又与苍穹野láng为伴,就赐姓左,名苍láng。”他随手将她扔给侍卫:“和那些孩子一起,活下来就留着。”
侍卫已经击退láng群,将她抓到水边,好一通洗。
彼时野蔷薇开得如火如荼,萱糙绵延,花叶接天。他站在银链般潺潺流动的溪流旁边,用丝绢擦手,那手指修长光洁,温润得令人晕眩。她低下头,看见水里清晰地映出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随水纹一起,一圈圈漾开。
这个人……是山神吗?
☆、第 2 章 求我
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记得自己出生在一个靠山的小村,父亲早亡,有一个温柔却懦弱的母亲。她应该姓白,或者是叫什么白?真是不记得了,但是无论是什么都不再重要,她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左苍láng。不像女孩的名字,因为那个人在看见她的时候,也根本分辨不出她是男是女。
她被送到孤儿营,叫几个陌生的男人作“师父”,开始学武、识字,渐渐地,也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慕容炎。大燕国的二皇子,身份尊贵到她们只能跪拜,不能直视。
大燕连年战乱灾荒,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孤儿,他机缘巧合救了下来,安置于此。
左苍láng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争夺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师父们”教会他们竞争的方式粗bào却有效——三百个多个孩子,他们只投放供一半人食用的食物。任何一点伤病都会让他们越来越处于劣势,最终慢慢被淘汰。
而每一次抢夺食物,就是剥夺同伴生存的机会。尽管有些孩子会结成同伙,抢夺更多的食物,但其实这里的人没有同伴。左苍láng从来不记他们的名字,因为没有人知道明天谁会不在。她不结jiāo伙伴,也从来不讨好那些所谓的“师父”。她像一只独行的láng,取够了自己的食物便默默离开。
其他孩子并不会轻易招惹她,山里长大的她,不仅身体qiáng健、动作敏捷,箭法更是jīng准无比,百步穿杨绝不夸张。尤其在她she伤了两个抢夺她食物的孩子之后,大家都默认了她是个没必要招惹的物种。
营中除了她,还有另一个没必要招惹的人,也是女孩,名叫冷非颜。一个每天练功九个时辰的狂人,再加上天赋过人,整个孤儿营都连“师父”也不会轻易得罪她。
左苍láng和她一向河水不犯井水,冷非颜也不屑于挑衅她。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夜里,左苍láng本来已经睡着了,然而却被一阵奇异的声音吵醒。她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只觉得稀奇——这……像是一阵哭声?整个孤儿营,好久没有听见哭声了。因为爱哭鬼都慢慢消失了吧?
她坐起来,出了宿舍,外面的石榴树下,坐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大约六七岁,生得比同龄孩子更加瘦弱,但是皮肤白皙细腻,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左苍láng在旁边站了一阵,没有过去。像这种孩子,在这里一般活不过三天,没必要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