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_作者:十九术君/平生好剑(103)

  不过拨月到底是老江湖,即便疼痛难忍欲遁去疗伤,面上却神情如常舞长鞭如灵蛇与两名小辈纠缠,好似那一掌不足挂齿,她看起来气定神闲,叫陶仲商与独孤斐多出几分顾忌。

  三人腾飞纵跃,从大佛足间打到巨佛膝上,聂朱言和任不平站在凌云栈道上看得目不转睛,梁小茵站在大佛下还在思考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拨月以一敌二,九尺长鞭转折劈扫、护近攻远,一时竟占上风。但陶仲商与独孤斐千辛万苦才令拨月入彀,绝不会因一时高下错失良机,此一时拨月尚可逞凶,只要他们能拖地够久让拨月内伤愈重,就算欢喜宗主有通天之能也要折戟于此!

  衣袂纷飞,刀光鞭影闪成一片,三人动作实在太快,陈希风看花了眼只能勉强从衣服颜色分辨谁是谁,陈希风揉了揉眼睛说:“这也太快了,还是高手对战都是这样?”

  三人已斗至巨佛头顶上的宝鸿阁,聂朱言仰着头说:“虽说天下武学唯快不破,但各门各派自有法门,哪会人人求‘快’,他们现在斗地这么快,只说明此战还胜负难料。”

  陈希风麻木地捧场:“这又是怎么一说?”

  聂朱言望了半天脖子发酸,揉了揉脖子,答道:“现在打地这么快,表示拨月宗主正牵引战局,宗主身受重伤,当然希望能速战速决去抽身疗伤。”

  陈希风刚刚瞧见拨月玉容惨淡的吐血模样,还以为她输定了,听聂朱言这么说不免为陶仲商焦急,皱眉道:“红谱第一竟这么可怕,重伤之后以一敌二还能取胜?”

  聂朱言歪头看陈希风,不满地说:“公子没好好听我讲,我刚刚说的是胜负难料,不是拨月宗主必胜。”

  陈希风心道我也没说拨月必胜,我的“还能取胜”不是个疑问吗?但迁就小孩子嘴上还是说:“行行,是胜负难料,那小先生更看好哪一边?”

  聂朱言沉吟片刻,认真道:“这真不好说,拨月宗主的武功江湖里能与之比较的一只手就能数完,若是她未负伤我认为宗主必胜,可毫无防备受独孤少侠一掌,哪怕是陆崖主也难全身而退,如果《妙欲诀》的摄魂之术能发挥作用,宗主赢面也大……所以独孤少侠到底有什么法子破《妙欲诀》?”

  拨月也一直在想这件事,独孤斐终于寻隙破入鞭风,一刀斩向拨月左肩,拨月步伐轻捷似鹿,她侧身一避,右手长鞭横扫逼退陶仲商的一砍,左手并出两指向独孤斐右腕一戳,面露幽怨之色,启唇道:“红颜未老恩先断呀,独孤公子,从头到尾你待我连一分真情也没有吗?”

  聂朱言听出拨月打探的意味,立刻在栈道上竖起耳朵。

  拨月那两根手指修长洁白,柔若兰花,独孤斐却像看见了毒蛇猛兽,他迅速抽手挥刀向拨月手指削去,微笑道:“邪门魅术何谈真情?不过宗主的《妙欲诀》当真厉害,数月间将晚辈玩弄于鼓掌之间,滋味一定痛快的很,萝姑娘和芷姑娘满意了吗?”

  拨月伸指点在刀背,长鞭一撩卷住双刃刀,独孤斐话语中透露出他先前的确被《妙欲诀》所惑,拨月温婉一笑,道:“痛快,不满意,两个小孩子不懂事,我叫她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们也不听,再请教独孤公子,你是什么时候破了《妙欲诀》对我做戏示爱?”

  独孤斐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恨意,他攻势被一指化解,立即变步屈膝刺向拨月小腹,仍温和地道:“在下功力浅薄,怎么破得了宗主的《妙欲诀》?更没有本事班门弄斧对宗主做戏,受邪术所控,我现在仍觉爱月娘入骨,如此摄魂夺志的功法,真是在下平生仅见,想必唯有斩杀宗主,才能破此邪术。”

  拨月柔软腰肢向后一倒,手中长鞭卷住崖上一株大树借力飞出数,独孤斐与陶仲商兵刃迎面相击,各自迅速收刀追击拨月。拨月足尖踏在瓦檐脊兽之上,云袖一翻再迎战二人,她那张柔情似水的假面终于褪下,神情奇怪地看着独孤斐问:“你仍觉爱月娘入骨?”

  独孤斐短刀陷入柔软云袖,他横刀一劈破开云袖,轻声问:“宗主很得意吗?”

  一小片袍袖轻飘飘落下,拨月看独孤斐的眼神变了,她刚刚瞧独孤斐的眼神恼恨而忌惮,现在则只剩下轻慢与嘲弄,她说:“你还不配叫我得意。”

  聂朱言忽然猛拍大腿,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