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事已经惊动了父皇。
父皇又不是痴傻的,他们这样草率离席,当然知道必有变故。且不提那陈世钦吧,回头若父皇追究起来,二哥又要怎么交代?
二哥只一心想着甄贤,当真是什么也不管了。
嘉钰心中焦急,不禁又上前一步,死死将嘉斐挡在身后。
萧蘅芜见状,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诧。
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好啊。甄大人曾为我们奔走犯险,我原本也不想委屈了他。有殿下来换,自然更好。”她眼波流转,竟露出一脸邀约之色。
“四郎,你……”嘉斐哪能容这个身娇体弱的弟弟挡在自己身前,就要把他往回拽。
嘉钰却反身一把抱住二哥。
“让我来,二哥,我没事的,甄贤也不会有事的,你冷静一点,不要心急……”
他柔声在嘉斐耳边轻哄,而后咬牙转身,就向萧蘅芜走过去。
其实心里很害怕。
他长这么大,一直被保护的很好,自上次跟着二哥往苏州去以前,根本没经过这种事。谁知如今究竟是怎么了,三天两头就有血光之灾。
甄贤明显是还想阻止他,可才挣扎着喊了半声,就又被萧蘅芜毫不手软地刺了一下。
“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就你招蜂引蝶会惹事端!”
嘉钰故意沉下脸,毫不客气地奚落甄贤。
他就想要甄贤赶紧走远一点,到安全的地方去。只有甄贤安全了,二哥才不会束手束脚投鼠忌器,才能够冷静判断情势而不为情绪所左右。也只有这样,他才有活着回去的机会。
萧蘅芜似还有些犹豫,在两个人质之间游移不定。
有犹豫,就必有破绽。
嘉斐把那萧氏女盯得死死得,心下飞快盘算。
待她有所决定,动手交换人质的瞬间,一定会有片刻疏漏,如果玉青这小子不傻,一定抓得住这个机会,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趁机上前制住这女人,保小贤和嘉钰万全。
可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死战之策,凭的全是默契,万一有所疏漏,必有死伤。
一旦出现这种局面,小贤和嘉钰,他恐怕只能护得住一个,另一个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种抉择叫他怎么做才好?
心间陡然一阵动摇。嘉斐忙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萧蘅芜果然有了动作。她用力推了一把甄贤,转而要将刀尖抵住嘉钰。
便是这一刹那,一支疾箭裂空驰来,分毫不差地从萧蘅芜那只握着剪刀的手掌心穿刺而过。
萧蘅芜发出一声痛呼,那把漆黑的铸铁剪刀便坠在地上。
嘉斐当即纵身而上,死死擒住那女子双臂,将她往地上一按。
不料萧蘅芜反而发出凄厉笑声。
她忽然扭曲挣扎着歪过头,轻启朱唇,吹出一口兰气。
原来她口中竟一直藏着暗器!
嘉斐心呼不好,但再想拦截已来不及了,只能自己涌身去挡。
脑海中刹那电光石火,什么也来不及思考,他本能旋身一伸手,便按住嘉钰地脑袋,将人死死护在怀里。
嘉钰呆怔一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即惊慌挣扎起来。
二哥竟然径直用身体护住了他。
可二哥怎么能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他呢?
如果……如果那女人伤着二哥了该怎么办……?
卫军们扑上来,把萧蘅芜按得如同一块死肉。
嘉钰却怕得浑身发抖。
“二哥!二哥!”他终于忍不住嘶声叫喊起来,像只受惊过度的幼猫,伸爪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任何东西,挣扎着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瘫软。
但嘉斐反过来稳稳扶住了他。
“你怎么样?伤着哪里没有?”
嘉斐的声音听来很是平稳镇静,并不像有什么事的模样。
但嘉钰仍惊恐地瞪着眼。
“没……没有……二哥,你……血……”嘉钰语无伦次地张着嘴,盯住二哥颈侧时已然面无人色。
嘉斐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淌了下来。但并没有觉得疼。他伸手摸了一把,确定那并不是他自己的血,忽然心头一悸,猛回身一把便抱住了跌倒下来的甄贤。
除了颈部被萧蘅芜弄出的伤痕和血污之外,甄贤看起来似乎什么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