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喜欢他。”
甄贤觉得自己嗓音发紧。
他对陆澜,或许确如殿下所言,有那么几分相惜之情,但绝没有其他。
他不信殿下不懂。
可殿下偏要故意说这种话来引他辩解。
一旦开口自辩,少不得要说几句羞煞人的,要他如何启齿。
甄贤心里羞恼,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只得闭紧了嘴,嗔怨瞪着嘉斐。
那神情反叫嘉斐心悦不已,当即倾身凑上去,正要在他耳边再说些什么,忽然却听门外传来人声。
“修文贤弟已歇息了吗?可容愚兄进屋一叙?”
赫然正是陆澜。
这曹操来得却是时候,还如此明知故问,更明知故犯,简直其心可诛。
顿时,嘉斐脸色一阵诡谲变换。
甄贤见状翻身,一手下意识扯住自己衣襟,一边伸手去摸外袍一边就想抢先应话。
嘉斐哪能容他这会儿还去搭理别人,伸手一捞便将他又捉回来,一面从容开口。
“夜深至此,衣衫不整,不太方便吧。”
话音未落,甄贤的脸已快要由红转绿了,当真有可气又好笑。
陆澜此时来寻他,必是故意为之。但殿下这句话应得也没好到哪儿去。
也不知这两人究竟怎么回事。明明都是上流人物,偏要做这种有辱斯文的无聊事。
起初,甄贤还想劝止。
但嘉斐径直抓了他双手将他桎梏在怀里,又拿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根本不许他接话。他徒劳挣扎了两下,非但半点也没能挣脱,反而在拧转拉扯间滑落了大半衣衫,愈发狼狈不堪。
论气力,甄贤原本就没法和自幼习武骑射的靖王殿下比,何况还带着伤,很快便只能手脚无力地败下阵来,赤红着脸软在嘉斐怀里,默然以眼神抗议。
他听见陆澜又在门外道:“愚兄有一事想问修文贤弟。”
嘉斐一面忙着搂住甄贤不许他出声,一面随口应道:“不如陆老板明日请早?”
外间陆澜也不含糊,毫不犹豫反问回来。
“是不方便,还是王爷不准?”
甄贤闻声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血已被烧沸了,又竭力挣扎起来,企图甩脱靖王殿下的“魔掌”。
他愈是反抗得激烈,嘉斐反而愈发开怀,满脸得逞坏笑,干脆把他按住,三下五除二剥下他贴身的小衣,故意扔在床脚他摸不着的地方,而后贴身将他堵在在床榻内侧,还唯恐他受凉,没忘记拽来被褥替他盖好。
甄贤简直难以置信。
堂堂一位皇子亲王,何其尊贵威严的身份,从读书认字第一日起便习君子六艺,白日里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怎么到了这种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蛮不讲理!
胡作非为!
淫……淫邪无道!
瞬间,这十二个字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甄贤气得指尖都木了,差点没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可他此刻浑身不着寸缕,羞耻得张口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死死拽着被褥涨红了脸缩在墙角,想瞪着嘉斐,又觉得不想看见那张笑得恼人的脸,只好置气狠狠瞪着墙壁。
对于他这反应,嘉斐倒是十分满意,悠闲抽出个空当,再应了陆澜一声。
“你刚说什么……?准啊。怎么不准?你问吧。”
言外之意,是就在门口站着问得了,没有进门坐下的必要。
陆澜竟也十分执著,就在门外继续问道:“之前我曾给贤弟寄书一封,不知贤弟可曾收到?”
这姓陆的也是稀奇。正常人到了这个份上早识趣走了,他偏不,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嘉斐心里嫌弃得很,嘴上也不能直接开骂,便曼声回一句:“收到自然是收到了。”
陆澜问:“未知修文贤弟是如何处置的?”
“烧了。”
嘉斐直截了当答道。
才出口,便见缩在墙角的甄贤明显颤抖了一下。
嘉斐眸色微荡,便即补了一句。
“我烧的。”
陆澜还执意在外头追问:“就不曾想过要回信与我吗?”
这人这么死缠烂打,脸皮比城墙还厚,也着实就他能在浙江这么大个烂摊子上周旋多年,一边被太监使唤,一边被三司呼喝,里外不是人……到底是说他不容易好呢,还是说他不要脸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