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之,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会怪我吗?”
那日他的话直直闯入我脑海,他的吻都柔和的像在道歉,今日的疏离,圣意当前他又如何打算?将我送回燕凉和亲吗?我不敢想。
我将圣旨卷回,合上锦盒,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撕扯我心底迷雾,真相即将明了,我有些惧了……
齐正帝现在看来是我老子被逼退位前下了罪己诏,说自己子孙女人皆与自己连坐,遗剑欺祖有辱宗祠,定大不敬之罪,民间流传正帝不好女色,在位两年只有过七个妃子,妃中独爱子桑氏一人,子桑氏在齐正帝退位前不久意外亡故,刚满月的稚子也随之夭折,传说子桑氏是正帝心爱之人,被其余六妃陷害而死,六妃中只有正帝还是三皇子时的侧妃芈氏生有一子,子桑氏之死与当年已满十八的此子亦有干系,罪己诏如此,想来传言不虚。
齐景帝最终给自己的堂兄正帝行了个方便,说此乃死罪,但正帝和芈氏之子好歹也是皇室血脉,正帝终生居安国寺,芈氏子段干禇(zhe二声)废为庶民,处流刑,六妃处死。
只那早夭的的稚子也就是老子,大概是被我叔父殷恒偷偷护了下来,并带到燕凉长大,怪不得,叔父临终前嘱咐我,要我有朝一日,一定带配环回到北齐,原来这配环,便是我的信物,只是我这位堂叔也就是当今陛下应该是不怎么想我回顺安城吧,毕竟我在外长大,他逼退我老子,又不知我脾性野心如何,应是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若我入赘燕凉,不仅解决当务之急的战事,收回斩岳剑,更消除了他的一个麻烦,他打的好算盘。
我那狡猾的老狐狸皇帝堂叔怎么打算我不想知道,我径直撞出书房的门,却先是见到了柳竽卿,他两手恭敬标准的作揖,“老臣参见恒王殿下。”
我没功夫深究他为何认得我,只是我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见到邓陵邑还,他明明早就知道我是谁,我有太多事必须立刻找他问个明白,否则,我怕我胡思乱想得疯魔了。
我抱拳抬步要走,柳竽卿随即道:“殿下可是要去见邓陵王,老臣知道邓陵王现在何处,只请殿下先听老臣一席话……”
☆、第十章
我踉踉跄跄地走在去寻邓陵邑还的路上,浑身僵硬木讷像只木偶,所有动作都提线一样被动的行进……
“……今年三月,传旨的还带了皇上口谕,斩岳剑有线索之前必须将殿下留在邓陵王掌控之中,不管用何种手段……”
我闭目叹气道,“邓陵邑还,你放我走吧。”
他沉默了一瞬,“我不许。”
竟如此霸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样心软,如何走得?”……
我嗜着慈母般的微笑静静地倾听……却听他道:“昱之,昨夜是为兄酒后失德,冒犯了……”
“那可不一定,所谓风水轮流转。”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床边的刀鞘一眼,这才还了一礼……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应该僵如死灰,苦笑,呵!竟是如此么,邓陵邑还,我以为是我瞒了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待我,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听风楼天字雅间,我已站在门外,却久久不敢推开面前的房门,这样强烈的怯意,是我虚度这十九年来从未有过的。
“秦宁兄说的不错。”熟悉的磁性嗓音像一只无形的手一把抓住了我全部注意力,是邓陵邑还。
“如此就是最好的结果,我燕凉将世代追随大齐,绝无二心。”燕秦宁道。
“我会知会恒王殿下,这也是圣上的意思,为两国的百姓,为天下苍生,也为北齐之仰斩岳神剑,恒王殿下也不会有异。”
“邑还,你我不用再刀兵相见,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也是我的心愿。”
这句话像是一声惊雷在我脑中炸开,连着柳竽卿的话,揭开我不想相信的事实。
邑还,好个邑还,这也是,你邓陵邑还的心愿吗?那句与君共江湖,原来是说与他的,好,那我,就成全你。
我鬼使神差推门而入,我想问的,却是什么也不必再问了,邓陵邑还看见我先是一瞬的愣怔,也只有一瞬就恢复淡然疏冷,我随即换上一副无所谓的嘴脸,“我与燕凉公主早有婚约,不管我是殷恒还是段干恒,我都是要娶她的。”说着看向燕秦宁,“太子殿下,我这个大舅哥,你是做定了。”